情之路的──见证者。 『我们大家,终归不是对方真正想要的。』破败的望城内,他们所有人好不容易齐聚一堂,再次回到引发这一连串事件的最初地点,『雷湛与婪燄,要的,不是我,而是胜利。你要的,也不是我,而是,胜过他们。』本以为回到望城,勾起女人的所有记忆,他便能够获得女人垂青的机会,没想到她依旧对他的痴心妄想摇了头。 『你是爱我,但爱之中,更多的是敬,我对你而言,一如你唤我,是创造你的母神,是引领你成长的长辈,而非女人。』 她试图告诉他现实,可他不愿相信的破口吼出:『你胡说!』 然而,即使他再不想相信,不去承认,可最残酷的现实是──『即便是我胡说,我也无法爱上你,哪怕你杀了他们。』 所以,无论他是真如对方所言的把她当作信仰,或是他始终以为的坚若磐石的爱情,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她不爱他。 这百年来,他总是在想,假使他们不曾去到望城,他不曾强制唤醒对方的记忆,对方是不是就还会认为他是真心把她当作女人来看待,而非信仰?这样起码在那两个男人把她伤到体无完肤时,她还会知道有个男人正无怨无悔的爱着她,她能够随时放弃他们的回头来找他,让他给她想要的幸福。 但,他最常想的是,假使后面的伤害挫折都不曾发生,他在那个时候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么,只属于他们之间的故事是否就能够持续下去? 明明他都为了要得到对方而去谋取帝位了,怎么就在女人好不容易给出他选择时,选错了呢? 『这…这不可能!我明明就亲眼看见的……你们也看见了不是吗?在落央宫内,她明明……她明明……』 『她说力量不够,落央宫内的力量只够治好她的残疾,但对于要延长油尽灯枯的寿命,远远不够。』 『救救她……你们救救她……我知道你们会有办法的,你们救救她吧!』 『他们的力量全都封印在她体内了,现在的他们充其量不过是只有恢復所有记忆的妖族而已,得等到她死了,力量才会解封回到他们体内,所以现在的他们根本毫无他法!』 『那…那不然等力量回归以后,你们再重新復活她……』 『他们办不到。』 那一夜,如此晦暗,他不想因此而绝望,稻禾却打碎他努力挤出的每一个希望,每一个……希望,坐在皇位上的男人像是呼吸困难的稍稍昂首,闭眼蹙起的眉洩漏出痛苦。 『当年復活她的,不是他们,而是〝你们〞!』稻禾吐出的残忍好像永无止尽般,『如果没有你提供的那缕──她为保护你而被你吸收的──神力,即便他们两个将力量耗费殆尽,也不足以重新凝聚消散于天地的神魂,之所以会成功,那是因为有〝三位神祉〞的力量!』 『她告诉我──这次,是真的要结束了。』 结束……他本以为,就算没有得到她,看着她幸福也是好的,就如同这九世以来的每一个旁观者角色,只要她能幸福,就算他仅能在旁边看着,无法插足也无所谓,只要她能幸福…… 『不……就当我求你们,你们救她好不好?』为此,他不惜低头哀求长久以来,那两个被他视为死敌的男人,『我求求你们救救她啊!』 可在最后,打破他希望的,是她,『凌……』轻到宛如气声,『别为难婪燄和雷湛了,不是他们不想帮忙,他们是真的做不到。』惨白无色的脸还是带着那抹温柔的微笑,好似已经奄奄一息的人,不是她。 所以,在这百年的时光中,他总会设想,与其让那样的结局到来,是不是他根本就不应该放手成全女人留在那两个男人身边?更会忍不住妄想,如果女人选择的是他,他会如何如何的规划他们的未来,给予对方幸福? 「如果……」他微睁凤眼,目光迷茫的仰望着挑高的屋顶,梁柱上,宛若腾空飞起的黄金蛟龙在视线中被雾气弄得模糊,「如果当初放弃了帝位……」他和她之间又会如何呢?会不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人一隻大手各牵着一边小手,一男,一女,一孩子,朴实而幸福的生活着? 『凌儿,想娶她为妻。』明明他曾跪着向这辈子对他有过养育之恩的女人道出如此承诺。 只可惜,这世界从来没有如果。 他到底,还是犯下了错,辜负了她。 透明的酒液仰头灌进口中,一点溢出的从嘴角流落,宛若代替那在眼眶中流转却始终不滑下的眼泪,若说这百年来他学得最会的一件事便是──如何不再为了曾经的失去痛哭流泪,哪怕他再痛。 辛辣的酒液口感刺激出更多湿意,他却紧闭着眼硬是把泪液逼回体内,捏在手中的玉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