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室内,稻禾带着女孩走入他们的视线,口里如此介绍着,『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孙女。』 其实他早应该想到的,从来都是孤身寡人的稻禾怎么会无缘无故认领一个毫无关联的女孩作孙女?甚至是那日某个人隐晦的注意,要走不走的态度……「呵!」他忍不住自嘲的轻笑一声,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只是他从不敢抱持任何奢望,因为他亲眼见证了对方身死魂消的那一剎那,所以他连自我欺骗都做不到,「凤凰……原来你成了凤凰啊!」是啊!就连当年那个身为创世神的女人在寻求自我毁灭以后,她曾为他们流过的血泪不也化成了凤凰吗?所以对方现在会以凤凰的姿态重生回来,不也很理所当然吗?毕竟身为人类的她所流过的血泪完全不比当年身为创世神的她来得少。 「是什么时候的事?」 「据稻禾表示,他大概是在一百多年前从望城带回变成凤凰蛋的我,从孵化至今大约五十快六十年。」我不再抱有一点隐瞒地回答。 一百多年前……将近六十年具有意识……「为什么不来找我?」 听到他提出的问题,我不禁想笑的扯动嘴角,「找你,做什么?」 我看出他被我反问的一噎,「难不成你的生活会因为我的存在与否而受影响?」我的笑容有点自嘲,有些落寞,「我可不敢有这种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他的呼吸一窒,是啊!当初的那些,说到底不过就是场比赛,是他们游戏人间的恶劣乐趣,但谁又会料到,在他们都没了记忆以后,过程间那些为爱的歇斯底里,求而不得的痛苦挣扎会滞留延续到现在?在他明明恢復了全部记忆力量的现在。 察觉到对方好似受到伤害般,一闪而过的疼痛表情,我有点于心不忍,「我不说,不是不想认你们,不是因为怨懟还是恨,我只是……想重新开始。」想放下那一段段不堪回首的经歷,想以新的心,新的灵魂面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崭新未来。 「重新开始……」他衝动的上前一步,「这和与我相认会有衝突吗?而且就算要重新开始,难道就代表要把过往的一切全都捨弃吗?难不成在你眼中,过去的那些日子里就没有一点令你留念的地方吗?」 ……怎么会没有?我垂下眼帘,不敢去看眼前这名原有的沉稳冷酷已摇摇欲坠,神情开始萌生出激昂的男人,如果真的没有,我现在怎么可能又会站在这里? 对方的沉默扯疼了他胸口的位置,这些年来,他独自一人面对那座他们曾共同生活过多年的空荡王殿,凝视着那高高掛起却不曾有人真实穿过的艳红嫁衣,回忆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设想假使后面的伤害从未发生过,他们之间又该会如何执手相伴,百年岁月,就连滴水也会穿石,何况是由他身心都无法抑制萌发的朝思暮念,全都在在向他说明一件事……。 「那他呢……」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好似在隐忍着什么,「如果因为你想重新开始,所以不愿来找我,那么婪燄呢?」就前夜那个男人不顾一切保护对方的姿态,还有那脱口吶喊的名字,足够证实他早已清楚对方的身分,凭什么……凭什么婪燄能知道她的身分,他却不行? 彷彿听见他不甘的心声,挣扎数秒,我还是抬眼望向他,「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雷湛。」 相隔百年以后,她终于再次亲口──并非仅存在他回忆幻想中的──唤了他的名,却是在告诉他,要他接受往事皆已随风……「过去的都让它过去?」他扯出嘲讽的笑意,又踏出了一步,让彼此之间的距离只剩隻手,「既然都过去了,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在求神祭的这个时间点?」 被他堵得语塞,「张梓……」相隔百年以后,他终于再次在人前──并非仅在睡梦囈语中或者他一人独处时不经意脱口的──唤出了这个名,还是在这个名字的主人面前,「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明明最放不下过去的,就是你。」 「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言放下过去,那么你就不会再特意追求,执着于所谓的〝新的开始〞,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言放下过去,那么你就不会再害怕受伤的回避我们,害怕与我们相认后的未来,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言放下过去,你现在……」雷湛难受的嚥了嚥微疼的喉咙,「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我第一次以雷湛的身分站到你面前,我们第一次共度一日一夜的地方。」即使不是最初相遇,却是我们之间爱情最初开始的地方。 内心强震,我不自觉的微微睁圆双眼,盯着在我面前苦口婆心的男人,「我只是……放心不下小月,偷偷跟着他来的而已。」 「呵,你知道吗?」雷湛一声苦笑,对于对方的不愿承认,他的嘴里忍不住泛起苦涩,抬手抚上我的脸颊,拇指在眼眶下轻轻摩擦,「每当你在逞强,言不由衷时,你的眼睛都会故意睁大的瞪着那个你想要让他相信你的人。」他是了解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