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怏怏地对看了一眼。 “对……”乔御史决定将错就错,刚嗫嚅地动了动嘴皮子,却有另一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那笃定的语气将他衰惫的声音掩盖了下去。 “看来不是。” 他突然反应过来,圣淑是何等精明,倘若在她面前扯了谎,也能一眼被她戳穿,于是立马改口道,“臣是陪娘子来上香的,没想到才这竟遇上了……” 嘉月还没开口,殿外却有一道魁岸的身影悄然入内,一身刚硬的玄甲泛着寒光,身后的红色斗篷却随着走路微微鼓起,清湛的五官透着冷厉,他缓缓越过众人,径自走到她身侧颔首道,“臣已经将这座寺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没有抓到细作。” “细作?”燕莫止的话令全场哗然。 嘉月淡然补充道,“前些日子被捕的清羽真人逃狱了……并且,我们的人一路跟踪他到了此处,今日是重阳,寺里人员出入大,在场的人,都有与之接头的嫌疑。” 话音刚落,在场的臣子无一不吓得腿软,连连喊冤。 “诸位放心,朝廷不会冤枉任何一人。” 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是了。 审讯排除了部分无辜之人后,剩下这些难以辩解为何齐聚在此的官员便要换了个地方重审了。 尽管那些人连声叫冤枉,可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羽林军受了命令,押解时根本不留情面,十几人在瞬间便压入了西狱,等待提审。 好戏演完,到了各自散去的时候,嘉月率先登上了车辇,燕莫止朝她揖了一礼,平静地目送她离开。 这才从腰间革带掏出那枝被她丢弃的茱萸来,自、虐般的揉进了掌心,艳红的表皮破裂,鲜辣的汁液流了出来,红得似血,灼得掌心犹如针扎,可他的心迟怔怔的,竟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 郦府。 得知消息的郦首辅气额头上爆出了青筋,一把将茶杯里的热茶泼到了柳明身上。 他戳着他的额头,飞沫溅了他一脸,“你以为你成了秉笔,翅膀硬了?连老夫也敢唬弄?” 柳明没有丝毫动弹,只低眉顺眼道,“奴才不敢,奴才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可能是……太后对奴才起了疑,特地给了奴才假密信,是奴才失察……” 郦首辅乜了他一眼,这才渐渐地平复了怒气。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郦首辅重重地吐出来一口浊气。 蔺嘉月如此大刀金马地捕了这么多人,为的不过是震慑其他廷臣,这就是敢与她作对的下场,可想而知,明日的朝堂又是怎样的一番动荡了。 眼下他的拥趸已被她除了半数,而今剩下的那些人,会不会还始终如一的拥戴着他?当然,他明白,这世上没有永恒,一旦受到威逼利诱,人心就会动摇。 他已经没有拖延的资本,唯有速战速决,方能有一线生机。 他目光转回到眼前这个任劳任怨的人来,好在他与蔺家有着旧仇,这个人暂时还是可靠的。 他也没有其他筹码了,只能冒险一试。 “你也不愿蔺嘉月光复大盛吧?”他一面掏出手帕亲自替他揩去茶渍,一面谆谆教导,“你以为她是一介女身,可你想过没,自她垂帘听政以来,诛杀了多少廷臣,如今只是不敢暴露本性罢了,倘若她没了掣肘,她大可废了皇帝,自己掌权登基,既然她对你已经起疑,那到那时,她还能容得下你吗?” 柳明惶恐地接过手帕自己擦了起来,长睫颤了颤道,“奴才明白。” 郦首辅又交待了一番,这才放他回了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