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绣叹了口气,道:“不在这三卷里,便在那四卷里,也不知那四卷在哪里。” 霍砂攒眉不语,钟晚晴拎起酒壶,自斟自饮,一连吃了三杯,眼眸又变得朦胧,笑嘻嘻道:“好啦,急也没用,早点睡罢,兴许梦里有线索呢。” 霍砂看着她,心知她比阿绣更急,却不肯表露,这样故作轻松,叫他好不是滋味。 钟晚晴站起身,阿绣扶她去床上,转头对霍砂道:“很晚了,你也去歇息罢。” 霍砂嗯了一声,目光从钟晚晴身上移开,带上门走了。 阿绣又叹气,坐在床边替钟晚晴卸下簪珥,解开髻发绺辫。那发又黑又长,光明可鉴。 阿绣拿出一把白玉梳,慢慢梳着,道:“你再见到那大财主,问问他,可有铜雀堂的人抢他的莲鹤方壶。” 钟晚晴唇角一撇,道:“我不问,显得我多关心他似的。” 阿绣抿着嘴笑了,道:“你这个人,真难伺候。” 烛火鸾镜照着花容月貌,钟晚晴凝视着镜中的她,道:“我知道桑重更难伺候,阿绣,辛苦你了。” 阿绣手一顿,向镜子里瞥了一眼,卷睫低垂,压下眼角的酸意,道:“说什么呢。” 第四十六章 春色无边戏红尘 等到四更天,不见桑重回来,阿绣撑不住,和衣躺在钟晚晴身边睡着了。 心里担忧,睡得也不踏实,天蒙蒙亮时,便醒了。走到隔壁,桑重已经回来了,换了身玉色纻丝道袍,科头盘膝,在榻上打坐呢。 阿绣踢了鞋子,钻到他怀里,闻着淡淡的檀香,道:“你怎么才回来?” 她声音软糯,小脸上神情迷蒙,还带着睡意,像个单纯柔弱的娇娇儿。 只是像而已。 桑重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脸颊,道:“我到了鬼斧门,将袁弥被雪山尊者带走的事告诉花大总管,花大总管也担心袁继先墓里的莲鹤方壶被盗,亲自去查看。我等他回来,方才离开。” 阿绣道:“莲鹤方壶还在么?” 桑重摇了摇头,道:“花大总管说墓室被人打开过了,别的随葬品都在,只少了莲鹤方壶。” 铜雀堂抓走袁弥,果真是为了莲鹤方壶,桑重的直觉一向很准。 阿绣幸灾乐祸道:“袁继先牺牲蓝夫人造莲鹤方壶时,一定没想到后人会因莲鹤方壶被害,自己的墓也被盗了。这才是报应,这种男人合该挫骨扬灰!” 桑重看着她,道:“你如此痛恨负心汉,可是因为霍砂?” 当然不是,阿绣想起那把刺穿钟妃胸膛的剑,那个握剑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深刻的恨意,正想拿霍砂当借口,心中一紧,意识到桑重这话别有用意。 她若不喜欢霍砂,又怎会恨他负心? 所以不能拿霍砂做借口,好险好险,差点便触他霉头了。 幸亏自己够机灵,阿绣暗暗得意,露出不屑的眼神,道:“奴才不稀罕他呢,奴是因为那位给奴取名的夫人才如此痛恨负心汉。” 桑重眼波流动,抚摸着她的小腹,柔声道:“当初在山谷里养伤,你说起这位夫人,我问你她仙乡贵姓,你不肯说。如今有了孩子,虽尚未拜堂,我们实与夫妻无异。除了你,我今生再也不会亲近别个女子,你还不能信任我么?” 阿绣知道他虽然心思重,难伺候,对自己算很不错了。 她不是不信任他,倘若这只是她自己的秘密,她愿意冒险告诉他。但这个秘密关乎辛长风,钟晚晴的安危,她不能冒险。 她也不想再对桑重撒谎,深深看着他的眼睛,道:“除了月使,你是奴最信任的人。夫人的死大有玄机,是一桩不能提起的秘辛。现在告诉你,恐怕你也会有危险。待时机成熟,奴再说罢。” 这话中的真意,桑重掂量得出,点了点头,道:“既如此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