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罢,发发慈悲......” 毓娟和十五坐在母亲的舆轿,掀开一角轿帘看着。 只见温氏摩挲着指端的玉戒,温蔼的声音问下跪的可怜兮兮姓甚名谁,出自哪家,六姐伫立一旁脸色如菜。 女子含泪答京城人士,良藉之家的薄命女,温氏笑望着她,啧啧道:“美人胚子,到是委屈你了,子婿只是个闲散的小官,又年逾不惑,你这般人才该是给上卿大员或贵胄世家的公子做妾室,方不负了。” 素韵和轿子里的姐妹俩俱是惊得瞪目,母亲怎这样说? 人□□头接耳,不愧是权贵大家,有气度,疑惑间那女子捏着帕子尖声痛哭,委屈极了似,温氏又道:“你今日委实唐突了,这妾室进门也是喜事一桩,要花轿红妆,筵开三席,敲锣打鼓正正经经迎进门了,你如此做法,岂非轻贱自己了?” 女子哭声一滞,一头雾水,听不懂话外之音了,这是骂人还是诓人的? 温氏眸光一厉,极快闪过一抹冷冽,女子慌忙低下了头,温氏又语声和善地道:“原也不是什么坏事,陆女婿父母不在身边,早已禀过国公爷和吾,要堂堂正正纳你进门,又怜惜你年纪小,卢府房屋狭窄,住在一处早晚定省,到底不自在,是以我们商议之后拿出两万两,他说要为你购置宅邸,都多少日子了,怎地还未安顿?” 女子大吃一惊,难道那死鬼还有一个窝? 温氏扶着素韵的手起来:“也许啊,他是要给你个惊喜,快回去等花轿罢,以后啊都是一家人了,我等着吃你的敬茶。” 走到府门口,又回头来,见到女子不动,又道:“怎地,不信吾?勿怪本夫人没提醒你啊,男人可得看好了。” 女子咽了口唾沫。 围观的人没等到好戏,看了个无趣,熙熙攘攘散了。 坐到陆家前厅,素韵颤抖着手亲自端来茶,毓娟和十五进来,“娘,走了。” 温氏没好气地白了素韵一眼,这下可看明白男人了罢,早告诉你他们是没心肝的,偏撞了南墙才回头,青春韶华搭进去了,换了个不值。 没多会儿卢敬生急匆匆回来,进门对岳母拱手作揖:“岳母大人受惊了。” 温氏不怒反笑:“好女婿,我可当不起。” 卢敬生正要开口,温氏又道:“我和老爷拿你当半子,一心为你的仕途筹谋,你却是个如此不争气的,你也是堂堂士大夫,怎地如此轻浮粗俗的女子也敢纳了,失了风度,想纳妾,也该寻个世家小姐才般配了。今日之事,雅儿一介内宅妇人,顶多不出门便是,外头传的沸沸扬扬,蜚短流长到了朝堂,叫那些同僚怎么说你,內帷之事都整饬不周,将来如何担当大任啊。” 卢敬生来之前本想岳母会大大发作一场,闹个鸡飞狗跳,不曾想如此语重心长,一心为他思虑,不由得满面羞愧。 “岳母息怒,敬生赔罪了......” 温氏咳了一声清清嗓:“老爷前日还说,待下次陛下来下棋,寻机为你美言几句,抬一抬官阶,你在从五品的位子上快三年了,难道要裹足不前,就这么熬到致仕?如此不知上进!闹出这样的丢人现眼的事来,老爷已知晓了,还会为你谋划吗?” 卢敬生额角冒出森森冷汗,惊恐之余,连忙对岳母赌咒发誓,以后对素韵言听计从,云云。 回到嘉福楼,素韵这才抹起泪来。 毓娟和十五问出了疑惑,不忿地:“娘,您作甚答应让那狐狸精进门啊?还要为那负心汉谋求升迁,哼!” 温氏吃着一枚糕,放下银签,白了她们一眼:“你们啊,太嫩!” 一个年轻的美貌女子,难免心有几分傲气,细观却不是个有城府的,卢敬生一无钱财,二无权势,我今日将她抬得高高,在她心中埋下了意难平,对卢心生怨怼,怨怼渐生嫌隙,瞧着罢,她回去定会跟男人闹。 而对于男人来说,到了这份上,对他什么负心寡义的辱骂之语都无用,不如实际利益来的切实,男人啊,为了仕途名利,女人不过手心的一个玩意儿。 那狐狸精再一闹,还有好果子吃吗? 三个女儿听罢,素韵满脸钦服:“娘,女儿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温氏恨铁不成钢地:“早听娘的也不会白受这十几年的苦,男人这东西,微时能共苦,飞黄腾达了同甘的还不知是何人。” 毓娟和十五仍不解:“万一那负心汉舍不下狐狸精呢?” 温氏:“为娘看男人看了几十年,绝不会走眼。” 毓娟气道:“干脆让六姐和离算了!咱家这般势头,还怕寻不到后夫!” 温氏嗔她:“你惯是个缺心少肺的,找个后夫容易,三个孩儿怎么办,留给那姓卢的任人欺凌,还是让素韵领到别家,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