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圆形升降椅上,腾一下站起来。 “我受不了。”他走过去打开了暖气,自言自语:“长榆是比澜城的气温, 要低上几度。” 凝固住的气氛被一语打破。 像春日雷惊醒了睡梦里的人。 时舒注意到徐欥举着她西装的一双手,手指的关节一节节变红,手指是白的, 但关节是粉色的。 他的手指特别修长, 尤其是食指和中指更甚。 养眼的一双美手。 无端让人消了三分无名火。 时舒的思绪飘忽。 她恍惚间想起, 第一次见面时, 他也是这样, 双手捧着衣服:“您若是不嫌弃的话,请您先将就着穿。” 他那时双手捧着的还是他自己的衣服。 他那时, 哪里敢像现在这般跟她说话? “不用了。” 两人同时一愣。 并不知晓, 她拒绝的是谁。 直到—— 时舒一只手搭在了黑色的面料上。 手心有指尖擦过,光滑柔软的触感,手上一轻。 徐欥不敢多想,懵懵抬眼,却已然看见时舒穿上了外套, 纤薄的直肩撑开线条流利的黑色西装。 “我穿件衣服就好。” 她拒绝的是春天的暖气。 徐欥又默默回到自己被安排的座位上。 充当一棵无闻的树,继续喝茶。 警报解除。 张骆也松了口气, 关掉暖气。 是啊,神经病才会打算在春天开暖气。 张骆先给时舒化妆, 做发型。 因为时舒的发量丰厚,长度也合适。 张骆没打算用假发做造型,他一边弄着她的头发,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说: “你年会上的妆造也就一般水平,夏章桃她只不过是一个网红,算不上专业的妆造师。” “当然了,你长得漂亮,再优秀的化妆水平,也不过只是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她技术是平庸了一些,但好歹瑕不掩瑜。” “何况你年会时佩戴的那串翡翠手持有点意思,冰种红翡,通透起光,是那晚你妆造中的点睛之笔,只有冰透无瑕的玉石才能将你清冷的淡漠气质衬托无余。” 想起网上的热搜,他扬起化妆刷,手一僵。 偏过脑袋投过去徐欥那边视线,像是心中有了答案,却还不死心地求证:“不会就是他送的吧?” 时舒却很大方地承认:“嗯,是徐助理送的。” 张骆收回视线,语气意味不明:“他品味还不错。” “比网红夏章桃胜出不少。” …… “怎么不喝茶?” 给时舒化妆的空隙,张骆潦草地在徐欥脑袋上抹几下,仍厚此薄彼得过分:“我给你重新泡一杯?” “不用了。” “喝你泡的茶”,时舒如实评分,“不如喝白开水。” 听到这儿,徐欥忍不住弯了下唇。 他总算也没在茶水上,厚此薄彼。 “不会吧。”张骆解释说,这是为了招待时舒,他特意托人买的茶叶:“一万块钱一斤呢。” 他发现了徐欥嘴角一抿而过的痕迹,落在徐欥发型上的动作更潦草了:“喂,助理。你是在嘲笑我吗?” “她含着金汤匙出生,你一个助理,难道还能品出这茶的好坏?” 明前龙井,清明前西湖产地核心产区,陆洲东的狮峰龙井茶,量少为稀,年产不过三万斤。 可惜,这茶叶甘甜却不鲜,香味中夹杂着因保存不当导致的淡淡的陈味,叶片沉闷,茶汤旧黄,是去年的陈茶。 既然他问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