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嘉年看得出来他们眼神中的担忧和失望之色,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也许再说什么,也没有什么作用。 他带着些许后悔,心里轻轻叹息了声,转身带着贺供奉出城。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说得再多也只会显得苍白。不如实打实地多作些事情。 到建康保卫处大营,他再度到文起的办公室找到文起。 这时候已经是夜色笼罩了。 文起见到他便笑问道:“事情如何了?” 朱嘉年轻轻摇头,道:“我接连去了律法厅和监察厅,都被他们搪塞了。连那梁赋,竟然都不愿意插手。” “意料之中。” 文起竟是笑吟吟的起身,道:“长沙龙潭虎穴,这地方上也不简单,同样错综复杂。你在长沙时,鲜少会有人敢在你面前耍心眼,但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别人就未必太把你当回事了。” 边说边走到朱嘉年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你还年轻,年轻时多吃些软钉子,是好事。” 朱嘉年微愣,“文叔叔你都意料到了?” 文起点点头。 朱嘉年有些幽怨道:“那您怎么不早些提醒我呢?现在这样,我却是已经打草惊蛇了。” “惊就惊吧!” 文起淡然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来我这,应该是想找我借人,先去教育厅把他们的文件都抢过来?” 朱嘉年更是愣了。 这刻深深意识到自己和文起之间的差距。 他们打磨多年,到底不是自己可以相提并论的。原来自己这点儿心思,文叔叔早就看得通透。 随即点点头,道:“那些不合格吏员的资料,就是他们的罪证。侄儿担心他们会想方设法的将这些罪证毁掉。” 文起又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他们毁不掉的。那些东西,现在已经在我这了。” 朱嘉年瞪大眼睛,“您派人去拿过来了?” “呵呵。” 文起轻笑,“我是武将,不宜插手地方上的事情。” 说着眨巴眨巴了眼睛,“我可没拿,是失窃了。” 朱嘉年哭笑不得。 感情文起是让人去偷过来了。 这点儿事,对高手如云的建康保卫处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文起又说:“你就在我这给皇上写折子吧,我安排八百里加急送过去。以后切记,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不要轻易出手。” 朱嘉年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谢文叔叔教导,侄儿记住了。” 文起点点头,让他到书桌前去写折子。 在他眼里,朱嘉年还不过是个没有成长起来的后辈而已。犯点儿错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其实在朱嘉年之前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替朱嘉年擦屁股的准备。 在建康保卫处长这么些年,文起显然不会对地方上的情形真的半点都不知情。只是,之前懒得为这点事去犯忌讳而已。 现在有朱嘉年出头,他也不介意在背后出点力。 不多时,朱嘉年将奏折写好。 上面只写他在教育厅发现的问题,再就是梁赋、谢良吉的推搪。别的,没写,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 这点,他是在刚刚文起和他说过那番话后领悟的。 非是证据确凿的事情,还是不要在皇上面前乱嚼舌根子的好。这样,可能会影响到皇上的判断,而且可能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文起安排人将奏折送往长沙。 其后,朱嘉年和贺供奉又连夜赶回临安府。 临安府的夜,看似是平静的。 但在这样的平静下,暗处却是有着些许的涟漪。 有吏员相继分别前往葛洪涛等人的家里,就是跟着朱嘉年去监察厅、律法厅的那些人。 他们都是在临安府生活的,总有些方面在官府的管制之下,是脱不开关系的。 …… 翌日。 朱嘉年照例前往教育厅衙门。 但这回,他遇到的人竟然都只是和他匆匆打过招呼便离开,便好像他是瘟疫似的。 朱嘉年倒也想得明白。 昨天的那些事情,已经是让他彻底和这些教育厅的某些人站在对立面了。 而下面的人,自然也会很自觉的站队。 带着贺供奉到办公室里,朱嘉年对那姓曲的小官道:“去将葛洪涛叫来。” 曲姓小官却说:“回御史大人,葛洪涛近来身体不适,已经递交辞呈。从今日起,便不是咱们教育厅的吏员了。” 说完,还暗讽了朱嘉年一句,“您要找他,怕是得亲自去他家里才行。” 朱嘉年微微皱眉。 这就动手了么? 反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