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逍遥自在,谁知某一日月黑风高就被抓回去,到现在也没逃掉,约莫要一辈子做牛做马。还不如当公公算了!” 周乔听得直发楞,她本是随口一问,竟没想还听到这样一番旧事。 见她一脸怜悯地看着他,唐烈云摆摆手:“你不必用这种同情的眼神瞧着本公子,我堂堂烈云药王——” 话还没说完就见周乔点点头:“原来战兰泽小时候这般善良。” “……”唐烈云总算知道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夫妇俩眼里除了对方就没有旁人。明个儿他就收拾这些花花草草,趁早逍遥快活去,省得日日瞧着烦人。 *** 周乔拿着药回去时,推开门就闻到一阵清香。 战兰泽已沐浴完,换上了干净的里衣,听见推门声他一边系带子一边走出来,“怎么去了这么久。” “战兰泽,你这伤不能沾水的!”周乔上前一把掀起他的衣裳,果然腰上缠着的白纱全都湿透。 “无碍,反正换药也是要清理伤口的。”战兰泽看见眼前这张担心的小脸,心里莫名舒畅,握住她的手往床榻走。 不知为何,周乔觉得他怪怪的。 战兰泽又不是第一次受伤,明知伤口不能沾水,还偏偏要沐浴。她一边帮他解开腰间白纱,一边悄悄打量他。 周乔其实大概能猜到他入宫是去处置什么事,但他回来之后只字不提,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殊不知男人的目光本就习惯性地跟随着她,平日里周乔是正眼看他还是余光瞥他,战兰泽都一清二楚。眼下这种偷瞄实在不能再明显,他勾起唇角,“好看吗?” “啊?”周乔轻咳一声,不知他问的是脸还是那……赤裸的胸腹,她模棱两可:“还行。” 战兰泽知道周乔想问什么,他低头看着她给他擦干伤处的水迹,“他们死了。明日起,会连续三日鸣丧钟。” 周乔倏地抬头,“是小陛下?” “嗯。”他顿了顿,“还有她。” “兰太后?”周乔立刻皱眉,小陛下患病她略有耳闻,但战兰泽一回来,兰太后就死了,这绝不是什么巧合。纵然她偏心至极差点害死长子,但周乔却不信战兰泽真的会弑母。 “那……”她欲言又止。 战兰泽顺手将她拉到腿上坐着,俊颜埋在周乔颈间。 “小十一死于麻疹,而她是自戕。”他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乔儿,我只有你。你明白吗?” 周乔当然明白。她明白今日宫中定然发生了很多事,但他从不爱长篇大论,短短两句话的背后,该是藏着鲜血、秘密和伤痛。她亦明白这些年他如履薄冰,不敢相信任何人,也不能相信任何人,唯有她,是个例外。 战兰泽说只有她,周乔知道,那是他只相信她的意思。 对于刀尖舔血的人来说,信任是这世间最难给予和得到之物。曾经的她,除了亲人,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同袍战友,其实谁也不相信。 她知道一份信任有多不易,既然收到了,当百般珍惜。 想到这里,她主动环上他,轻轻拍拍他的后背,“战兰泽,我永远都在。” 男人搂紧了她的腰,两人抱在一起久久没有说话。末了,还是周乔先开口:“那舅舅呢,你怪他吗?” 周乔也是醒来后才听说,虞靖的确被困在了宫内,但也想办法跑出来了。他急得调兵来援却晚了一大步,看见马车中昏迷的人,虞靖那般性子竟不顾威风面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出声来。 后来,他便一直跪在肃王府外请罪。 战兰泽醒来后,不知同他说了什么,便再没见过虞靖。 听她话里有话,战兰泽一笑,“我从没怪过他,我知道若他能来,定是最先赶到。所以也没想过要处置什么,是他自请率兵镇守边关三年。如今没了胡族在南北之间,眼下诸多事端,舅舅能亲自守在那边,我也更放心,便答应了。” 周乔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两人离得很近,周乔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身体的灼热,她这才想起重要的事都还没做完,赶紧扯开他的手,起身将放在小桌上的药瓶打开,“上药有点疼,你忍着些。” “嗯。”他看着药瓶里的药缓缓流出,流到她的掌心,又看见她干净纤细的手指沾了一点,轻轻涂在他的伤处。 那是一个不大的血窟窿,因着先前唐烈云的诊治,里面血肉已经粘合到一起,唯有外面瞧着还有些骇人。这些药要涂于整个伤处,每碰一下,都能看见他结实的腹部微微颤动。 原本凉爽的屋子,不知怎的渐渐变得热了起来。 周乔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