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乔白日里已经睡了很久,方才周璃帮她沐浴,她支着一条胳膊,还跟姐姐说笑不停,一点也不觉得困。但周璃回房歇息后屋里就静了下来,周乔原本歪在榻上看话本等他,莫名困劲儿上来,头一偏就又睡着了。 直至有人开门进来,周乔忽然惊醒,看见门口的人。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竟一如当初她从胡疆回京再遇他之时,如今想来竟恍若隔世。 “吵醒你了。”他温声说着,关上门朝她走过去。 听说她等得不耐烦了,战兰泽回来时还真想了想该如何哄,可尚未走近床榻,就见她已张开双臂,泪汪汪地看着他。 战兰泽心颤不已,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拥入怀中。 纤瘦的身子与他身体紧紧相贴,柔柔的,热热的,刚好暖了他的心。他越抱越紧,舍不得松手。 周乔被勒得快喘不过气,哎呀一声推开他,“你别抱我抱得这么紧,我又不会跑,你自己还有伤呢。” 伤?她不提,他都忘了。 战兰泽见她手腕和肩上都已包扎好,看她那样子也知白日里吃饱喝足睡得不错,连面色也红润许多,怎么看都觉甚是好看。 “听说你在府上等得不耐烦,生气了?”他捏了捏她的下巴。 “废话,当然不耐烦了。唐烈云都说了你的伤比我的伤重,箭尖卡在里面太久,内里伤得严重,要按时涂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回来上药,那些事再重要,还能比这事重要?”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还只知看着她笑,周乔啧了声,下榻穿了鞋:“你在此等着,我给你涂。” “好。”他坐在榻边,宽了衣裳。 周乔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她拧着眉头,“咦,莫不是方才收桌子的时候一并被收走了?是哪个小女使来收的桌子来着?” 说着她找了件外衫套上,“算了,我再去拿一瓶。” 说完也不等战兰泽应,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殊不知身后男人只要听上几句担心的话,那伤自然就好了,怕是比涂药都有用。他脱了衣裳,闻见身上沾着宫里的熏香和血腥味,微微皱眉。 唐烈云本在院里观摩他新种下的药草,只等着此药草成熟之后再加入回春丸,能使之效用再增一倍。 就是这草实在长得太慢,水浇多浇少都不成,太阳大了也不成,雨水淋了还是不成,娇贵得很。他养得这般辛苦,将来必要卖个好价钱,断不能又被人拿去当大米吃了。 这么想着,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唐烈云看见周乔出现在院门口,心道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喂,你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战兰泽不在你就往我这里跑,叫他知道了你是没事,但我有事晓不晓得!出去出去!” “我是来找你拿药的!” 周乔哪是那种让走就走的人,她眯眼打量了下唐烈云身后的药草,“你这个草以前怎么没见过,新种的?这个能治什么?” 唐烈云眼角一抽:“少管闲事。要什么药?你把我一瓶金创散都用了,还要什么药?你那肩膀是金子做的不成?” “不是我的药,是战兰泽的药。也不知原先那瓶放哪里了,你再给一瓶呗。” 唐烈云啧了声,“麻烦。在这儿等着,不许进屋。” 周乔果真站在门口,不过却探进半个身子使劲儿瞧。这才多久没来,屋里多了好多她不认识的瓶瓶罐罐。 “哎你那个勾玉小盒里是什么呀?是不是新的回春丸,疾风说你又在制回春丸呢?” “那是鹤顶红,要吗?送你一盒拿回去放在汤里调个味。”唐烈云取来个小瓶往周乔手里一塞,“拿去,再丢了就让他伤口烂掉好了!” “几日不见,你这嘴还是这么毒。”周乔看了眼手里的瓶子,“那这个多少钱,到时候一并给你。可别说我们占你便宜。” “不必!”唐烈云不耐烦地补充:“叫他切记,伤口不能沾水,药多涂点没事,但是一定要按时涂。” 周乔原本都要走了,听见这话又来了兴致,“我早就想问你了,你们两人的性子天差地别,是怎么成朋友的?你还对战兰泽这么好,称得上是随叫随到啊。” “哼。自然是命不好!生在个破烂医官之家,祖祖辈辈在太医院侍奉那群贵人,后宫女人争宠弄死了一个皇子,最后倒了霉的太医就当了替罪羊。整个家族年满十二的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就剩下个不满年岁的小孽种,被抓进宫要处阉刑。那时候七皇子路过,被小孽种拽住了袍子。” “最后小孽种的命和命根子都保住了,还被送出宫继续学医。学成出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