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梁泉江思考的时候,火车停下了,那些日本人悄悄站起来,陆续向车下走去,梁泉江跟在他们后面也走下了火车。 天还很黑,也就是后半夜的样子,沈阳站里的人很多,当梁泉江跟在这群日本人身后走着的时候,不经意间抬眼一看,才发现站台上聚集了很多排队等候在候车站台的日本人,走在他前面的那些日本人没有离开站台,而是也朝先前那些日本人呆的站台上走去,梁泉江明白了,这些都是接到通知,准备到葫芦岛去的所谓的日本难民,于是,梁泉江丝毫没有犹豫,而是紧跟在那群日本人的后面,来到了哪个站台上。 开始的时候,没人注意梁泉江,可是时间长了,站在他前面的日本人开始有人回过头来看他,梁泉江不以为意,还是很坦然地站在哪里。直到天亮了,从站台的另一端,轰隆隆地开过来一列铁皮闷罐子车,到了站台边上缓缓地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站台上走过来两队宪兵,他们头戴钢盔,身穿橄榄绿军装,胸前挎着*,胳膊上一律佩戴着白色带红字写有宪兵二字的袖标,看上去十分威风,梁泉江知道这是中国宪兵,心里为之一振,先前那种满街都是外国宪兵的状态结束了。 看到走过来的中国宪兵,站台上的日本人都不敢仰视,曾几何时,这些日本人对于中国人还是吆来喝去,八嘎呀路地嚎叫着,那种鄙视中国人的目光,至今还留在梁泉江的脑海里,他们对于中国人的残暴,对于中国人犯下的罪行,真可以用罄竹难书来说,可是,这些个日本人他们却不曾料到,我们中国人该有多么宽阔的胸膛,为了让侵略者们尽早回国,尽然为他们提供火车和一切便利条件,拿人心比人心,难道他们就没有一点忏悔吗? 梁泉江正发着感慨,那些宪兵已经分开站在了车厢门口,站台上这时走来一个拿着扩音喇叭的军官,他手里拿着喇叭用日语喊道;“请大家拿出随身携带的护照和其它有效证件,按着各自所在的区域按先后顺序上车,这是专门开往葫芦岛的列车,请大家做好准备。” 这些急切盼望遣返的日本人开始陆续上车,那个军官还在用手里的喇叭说;“请大家遵守规定,不要携带多余的物品。” 每个车箱门口的两边都站着一个宪兵,仔细察看上车的日本人手里的护照和侨民证,好一阵子才轮到梁泉江走到车门口,他手里拿着的护照上上赫然印着;住友信,爱知县名古屋市人,学者。 等到梁泉江走到车厢门口,他先把手里的护照和别人一样,交到了一个宪兵的手里,宪兵对照相片和他本人仔细看了几眼,然后把护照还给了梁泉江,让他上了火车。 来到闷罐子车厢里面,梁泉江才发现,地上铺着稻草,里面的人只能是一个挨着一个,相互挤着坐在一起,也许是看到梁泉江比较陌生,也许是对于他的身份那些日本人仍然觉得是个谜,也许是他穿的太过于笔挺了,因此,看到梁泉江来到了车厢里,立刻有两个老头,来到他身边,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就和梁泉江坐到了一起,两个老头的身边是女人和孩子。 梁泉江知道这些人还是和他坐同一列火车来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上的火车,也不知道他们曾经住在那里,但是,梁泉江却明白现在最好什么也不要问,否者更会引起这些日本人的怀疑。梁泉江默默地坐在稻草上,虽然看上去和他的穿戴很不协调,凭着他的穿戴好像应该坐在上等车厢或者卧铺车厢里面去,因为他周围的日本人大多数都穿着比较陈旧的和服,有的干脆穿着松散的便服,冷眼看上去还以为是朝鲜人,只有梁泉江身着西装,系着领带,带着金丝边眼镜,给人一种学者的风度。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站台上响起了哨子声,火车拉响了汽笛,车厢来回剧烈地抖动了几下,接着发出咣当当的响动,才呼哧呼哧地开动了,此时的天刚刚有些发亮。 闷罐车厢里很黑,没有电灯,只是在车厢中间的地方,忽闪着一盏汽灯,车门被关上后,车厢里立刻显得闷热起来,那种闷热让人喘不过气来,火车没走多长时间,梁泉江就感到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湿透了,再看紧挨着他坐着的两个老头,也都是汗流浃背。 沉闷的车厢,沉闷的心情,伴随着车轮和铁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