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警醒过来,上前耐心地问道:“阿姨你怎么样?要不翻翻身?” 向嘉天舔舔唇,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也跟着关心一下。后来想明白了,妈之所以这样,还不是被嘉丞气的?嘉丞不在这里袁一诺当然得替他照顾妈妈了,理所当然天经地义,我跟着着什么急?还不如出去溜达溜达,把机会让给袁一诺,他得好好表现表现嘛。 于是,向嘉天心安理得地跟母亲说自己还有事,转身出了门,结果就剩下向母和袁一诺俩人了。 向母不是不知道向嘉天出去躲清闲,嘴上答应着,心里愈发气闷。想想自己病在床上,两个儿子谁都不在身边,真不如当初生个女儿,知冷知热还会照顾老人,眼泪又流下来。 正伤心,脸上一暖,被人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泪水,耳边响起袁一诺的声音:“阿姨你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向母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斥道:“喝什么喝,喝不也得吐出来吗?”她折腾一天没吃东西,说话太费力,呼哧呼哧喘上两口气。 袁一诺一点不着恼,呵呵笑着:“那你想喝水就叫我一声,我就在旁边。” 向母说完就有点后悔了,再怎么着人家袁一诺还能守在身旁,可比两个儿子强多了。 可她对袁一诺感情很复杂,一方面感激袁家对二儿子的照顾,另一方面却有点怨恨。她大半宿思来想去,觉得自家儿子肯定没问题,保不齐是袁一诺这小子蓄意“勾引”,把好好的嘉丞给带坏了。联想到袁母的上门规劝、袁一诺从小就调皮捣蛋没好时候,甚至还联想到袁一诺的女儿小核桃,越寻思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十分正确。因此一边觉得人家还在身边伺候呢不应该不给好脸色一边还认为要不是心虚用得着这么献殷勤吗? 老太太心里矛盾,得了病情绪低落,难免烦躁不安没好气。没成想袁一诺平时瞅着五大三粗,今天偏偏跟个泥捏似的,脾气好得不像话,无论向母发什么牢骚,只呵呵笑,死心塌地的、任劳任怨的。 弄到后来向母都没法出怨气了,只躺在床上想不争气的儿子,想死去的丈夫,想苦命的自己。一边想一边哭,一边哭一边想,哭着想着,想着哭着,就觉得有点不得劲——她要上厕所。 46、规劝 上厕所这件事一点也不奇怪,只要身体正常,谁还不一天去个几趟?但当身体不正常的时候,这点微不足道的、不值一提的小事,就变得有整个世界那么大,你想忽视都不可能。 尤其是如此尴尬的境况遭遇如此尴尬的事情。 当然,向母也是可以叫护士的,但住院部的护士根本不管拉撒睡擦身洗脸这种小事,就这样她们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连随身护理都叫她们,你就等着看脸色去吧。当然后来很多城市的大医院要求护士必须对病人进行全方位护理,包括日常行为。但那都是后话,至少在S城这种医院比菜市场人都多的地方,还没实行开来。 病人就得有人陪护,陪护就是干这个的。 可向母的陪护,身份太特殊了,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向母都极其不愿意跟袁一诺开口。相比之下,她宁可叫护士。 没等她开口,袁一诺先看出向母的不对劲了。他凑过来低声询问:“阿姨,你哪里不舒服?” 向母没吱声,她觉得按铃叫护士来帮她去洗手间,都变成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她既窘迫又伤心,憋得脸红脖子粗,眼泪又下来了。 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向母第九百零一次地想,要是有个女儿,还用得着遭这份罪吗?女儿伺候妈,不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吗?儿子难免差了许多,不方便了许多,更不用说还是个儿子的那啥。 于是向母又哀叹自己命苦。 袁一诺知道向母不愿意和他说话,他仔细端详着老太太的脸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阿姨,你是不是想去洗手间?” 向母睁眼睛了,恼羞成怒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