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像他了。 华夙松开了容离的肩,拉着她站在屏风后。 盲女摸着屠夫的脸,手慢腾腾挪着,指尖碰到了屠夫的眼梢。 屠夫血流不止,浑身一抽一抽的,半个魂已经从躯壳里出来。 盲女灰白的眼里淌出眼泪,不是你,他一心爱我,万不会让我受这等委屈。 屠夫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双目大瞪着,已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盲女拧上他的脖颈,手上猩红一片,你不是他,你竟也不是他。 屠夫活生生被拧断了脖颈,双眼还睁着,命已经没了,一单薄的魂从他的躯壳里飘了出来,撞见屏风后的容离,战巍巍地跪下。 他虽不知华夙是谁,可靠近时浑身颤抖,好似颅顶上压着泰山。又见大鬼身边站着那借住在他家的姑娘,忙不迭喊:在下陈丰,乃是陈良店的村民,大人救救我,这女人害我,她一定就是村里杀人的厉鬼! 活着的时候也不知从盲女那捞了多少好处,这尸体还未凉透,便想求着华夙将盲女给杀了。 容离听见陈良店这三字时却猛地一晕,差点没站稳。 好似在哪里听过,究竟是要哪? 她在错杂的思绪里翻找着,顿时大悟,陈良店可不就是那敲竹鬼口中所说,碰见了洞衡君退洪渡人的地方么。也正是在陈良店中,幽冥尊寻到了听仙竹,还吞了这村里成百上千的魂。 难怪村里那么多人都姓陈,原来那就是陈良店! 容离抬手捂头,摇摇欲坠。 华夙见状将她扶稳了,将一缕鬼气灌入她眉心。 容离神志清明,轻喘了一口气,摇头以示自己并无大碍。 当时那洪难里,应当逃了一些村民,否则现下这村庄也不复存在了。 她仔细想了想,总觉得浇灵墨当时应当还遭了什么事,否则好不容易逃出了幽冥尊的鬼掌,怎还会念念不忘的回到这伤心地。 屠夫的魂还在跪着叩头,一边喊:大人,帮我报仇啊! 华夙看着烦,将这屠夫的魂挥出了窗外。 屏风外,盲女将屠夫的一双眼抠了出来,捧在掌心里细细看着,好似看不见鬼影,也听不见鬼祟的声音。 容离扶上华夙的手臂,本想问她,是不是早知道那村子就是陈良店。 华夙迎上她的目光,神色很是平静。 容离抿起唇,索性不问,她觉得华夙之所以不说,多半是在试探。她现在万不能让华夙猜到,她 就是洞衡君。 作者有话要说:=3= 第115章 华夙定是故意的。 容离只字不问,装作对这村子的名字并不在意。 自相识以来,她好似与华夙未有过什么分歧,向来这鬼说什么便是什么,她还是头一回差点着了道。 她眼睫一颤,眼皮子颤巍巍抬起,如此说来,村里的人果然是盲女杀的。 盲女还抱着屠夫的尸体,掌心里躺着他的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她肩一抖,忽地哭了起来,哭得悲恸,好似一颗心已经千疮百孔。 也不知她对陈良店究竟是恨还是爱,明明在那经受过彻骨的痛,却还要冒死回去。 屋瓦上好似有雨滴渗了下来,正一滴滴往盲女身上浇,可烛光一映,却见那水滴雾黑似墨,如丝似缕,分明不是雨。 容离仰头,眸光跟着下落的黑雾一垂。 黑雾如水般滴落在盲女脸上,渗进了她的皮囊,连丁点墨迹也未留下。 容离本还困惑,后来想起,浇灵墨本就会将魂魄四分潜匿。 盲女揽着屠夫的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猩红的五指在他空洞的眼眶边上摩挲着,一边呢喃:不是你,怎么还不是你。 屠夫已说不了话,魂都不知被甩到哪儿去了。 华夙紧皱着眉头,从屏风后步出,缓缓走到了盲女身前。 盲女一双眼还是灰白,本该继续装作看不见她的,此番却抬起了眼,正视起面前的鬼来。 容离扶着屏风,不知华夙这是何意,可在盲女抬头的时候,她忽地明白了,原来这瞎子是装出来的,盲女本就能看见华夙。 看见了为何不逃? 盲女仰起头,眼眶里淌出了两行泪,她却问:那位姑娘呢。 容离知晓她是在问自己,也从屏风后走出,轻声道:夫人,我在这。 盲女面露悲戚之色,我还料你是受她要挟才上的山,凡人怎会和鬼祟这么亲近了,天塌了么。 华夙垂头看她,你为何不跑? 盲女掌心里还捧着一对眼珠子,苍凉一哂,我以为他是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