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皱起眉,对小芙道∶把管家请进来。 小芙接了姑娘手里的帕子,这才转身去开了门,姑娘让你进来说话。 老管家敛着眸光,拘谨地进了屋,到底活了半百,不像别个婢女小厮,靠近这屋生怕撞鬼。他躬着身,又把官府的传话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随后又道∶方才已问过五夫人,五夫人道,此事让大姑娘拿主意。 容离满脸愁容,语调却是意味深长∶五娘为何不去,现下爹不在,我哪是能做得了主的。 老管家左右为难,五夫人道是身体不适 我明白了。容离轻声道,一会我便会去,管家请在屋外稍等片刻。 老管家退了出去,并未多说。 小芙合了门,愤愤道∶这等事为何要让姑娘来管,她五夫人身体不适,咱们姑娘莫非就、就身强体健了?她跺了一下脚,一副气不过的模样。 容离却是笑了,五房是通透的。 小芙不解,只觉得自家姑娘被推倒火坑里去了,想了想又道∶不行,这事儿我得找五夫人说说,这府里有她在,怎还要姑娘跑这一趟。 容离见她怒火冲天的,连忙招了招手,回来,替我把外衣拿来,那管账的说来还是因我才入的狱,你不想去看看? 小芙顿时泄了气,努着嘴道∶那便去看看。嘴上说得不情不愿,可找起外衫来却是挑挑拣拣的,硬是找身最好看的出来。 华夙又伸着食指在桌上画了一阵,冷淡又认真,好似没有别的事能令她分心。 小芙正想伺候自家姑娘穿上袄子的时候,忽地被推了一下。她手里的衣裳被自家姑娘拿了过去,她被推着转了个身,困惑道∶姑娘? 你出去等着。容离拿着衣裳道。 小芙讷讷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困惑,不过是件兽的袄子,直接披上便好了,怎还要她出去等呢。 殊不知,门关上后,容离却没有立即换上衣裙,而是朝华夙走了过去。 容离垂头看向桌案,只见桌案空空如也,没有墨迹,也不见水痕,也不知这鬼一直勾勾画画的,只在画些什么。 华夙未转身,头也未抬∶怎么,又好奇了? 容离就光看着,手里还揽着衣裳呢,忽被冰凉的五指握住了手腕。她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袄子扔到了地上。 华夙侧身捏住她的腕骨,将她的手带到了桌边。 容离本是缩着手指的,却被捏住了食指,这一捏,不得不把手指打直了。 她的指腹抵在了桌上,一股薄凉的寒意伴着黑雾从华夙的掌心涌出,水烟般钻进了她的手里。透骨寒凉,那寒意好似沿着奇经八脉漫至全身,她蓦地一个激灵。 华夙捏着她的骨节,令她指腹抵着案面缓缓画了一道,手下一道暗光骤现,一瞬却又黯了下去。 在画了几笔后,那花梨木桌上数千道画痕顿亮,汇聚成了一幅图,图上画的是 祁安。 看明白了么。华夙松了手,目光定定地看向桌上那乍隐乍现的市景图。 作者有话要说∶=3= 第42章 祁安。 从咏南渡到叠泉岭,周遭高山连绵,峻岭此起彼伏。城廓便在其中,麓江环城而过,如碧色长龙蜿蜒盘桓。 桌上市景图忽明忽暗,好似被吹动的烛火,在容离的指腹下缓缓闪动着。 容离在这图里还真看见了咏南渡,亦看见了叠泉岭,也找着了被环绕其中的城廓,连城中高楼和石桥都画得分外细致,分明不是夜就能画得出来了。 这其中每笔都不多余,尚能将城中蛛网般的街市都勾了出来,楼屋星罗棋布,城北有片连片的院落,正是容府。 容离突然明了,难怪华夙成日就坐在桌边,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开始画这舆图的。这得是对祁安有多了如指掌,才能将这舆图画成这样。 太细致了,虽说她不常出府,可她在祁安两世,也未能将此地了解得这般透彻。 这是祁安,从上到下,自左往右,每寸画的俱是祁安,就连被管辖的县镇亦在其中,吴襄镇自然也被画了进去,沿着官道往南看,便能找得到。 容离生怕将这舆图给蹭花了,蓦地缩了手指,诧异道:你画这舆图作甚? 华夙定定看着桌上那用灵力画出的舆图,左掌往上撑,我曾去寻过市井上所卖的舆图,但都有些缺漏,镇县也未画入其中,多少不如意。 可此图有何用处?容离仍是不懂。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