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可豫而不可去!你该明白,一旦改换成儒家学派,全套的仁义道德,需要改髓易心从头开始。你便不怕扭曲了性情,自己与自己互搏,到头来两边不靠,学不成个体统?!” 挨了打的少年人面对尊师质问,没有解释一字,向韩夫子磕了三个谢师头而去,留下话说,不学出个体统,不敢来见恩师。 今日他食言而来。 只因有一惑重重地压在他心头,这个问题,儒家给不了他答案,梅鹤庭只能向昔年的老师求解。 杏子书塾的一个小学童走出来,脆生生地传话:“韩先生说不见。” 脸上流着两条清鼻涕的小童子说完,便仰起头,好奇地望着这个长相漂亮的大哥哥。 他看见这个大哥哥在牛毛细雨中皱眉,过了一会,从袖管里拿出一块比桂花糕还要白的手帕子,一根一根揩动手指,然后在他面前蹲下,微笑。 “可否请你再传一句话,说,长生无颜面见老师,只有两个问题求教——以一千人之命救一人之命,可否?以一千负罪将死之人的性命,救一个大功将死之人的命,又可否?” 童子为难地掰着指头,大哥哥便又对他耐心地重复两遍,他才记住这饶口令似的问题,点头跑回书舍。 童子边跑边想,第一个问题连我都知道不行的啊,怎么能用一千去换一呢,这个人为何要问我们先生如此奇怪的问题? 不一时,童子再次跑出来,仰头学着夫子的口吻:“先生道:你心里不是已有答案了吗?” 梅鹤庭沉寂良久,点头。 “是啊。我明白了。” 小童子天真地问,“你明白什么了?” 男人但笑不语,他的墨衫沾了江南湿发不湿衣的梅子雨,氤氲出一道阴冷湿朦的轮廓。 雪色帕子自他修长的指隙滑落,踏靴踩入泥泞中。 梅鹤庭于今死了,从此以后,世上只有梅长生。 第41章 罪臣之今日,便是梅氏之…… 梅鹤庭上次来行宫,是向她作了保的,会在皇帝大婚前将京中的异党料理干净。 结果别说入冬,连中秋还没到,就在这炎炎仲夏砍瓜切菜般整肃了朝纲。 饶是宣明珠从不低估梅鹤庭的能力,仍惊异于他的手段。 依她原本的想头,梅鹤庭人在外阜,才智再高也没法变成灵犀鸟直接飞到禁中陛下跟前,怎么也须徐徐图之。 没想到,他拿一件龙袍作开刃,宝锋出鞘就惊世,利落不留情地破开楚光王这在洛阳扎根了三世的老竹子,连带着拔出底下的一大串连须烂笋。 从头到尾没出半个月。 那件儿龙袍,应不是她那位万事谨慎的老皇叔私藏的,可那又如何呢,宣明珠凤眸轻熠,他老人家的野心都跋山涉水和自己接上头了,哪里还算冤了他。 君子可欺之以方,亦可权变行事。如果说从前的梅鹤庭还有些拘泥,如今他愿意舍下那份儿自矜,用非常手段达到正途的结果—— 这是一把堪用的好刀了。 “传信给皇帝,说本宫的意思,”宣明珠咬了一半荔枝,赤脚濯在凉殿的曲水龙池里,趾头拨弄着水波,吩咐暗卫道,“楚光王府该抄的抄,嫡系该除的除,至于后宅那些不解事的妇孺,能留下一条命的便留个造化吧,眼前陛下一桩大喜要紧,没的弄得太过血腥。” 雪堂领命去了,澄儿在旁将玉腻浑圆的岭南荔剥好放在玛瑙盘里,不由感慨: “待此事毕,陛下也该将殿下的长公主衔儿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