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竖眉瞠目的小豆丁挡身拦住,猛吸一口气,中气十足道:“尔母婢!” 这三字一出,别人还无何,梅珩听见先愣住了。 这句话换成市井之语,便是“你个小娘贱婢养的”,实在不雅,怎么都不该是妹妹说的。 “宝鸦!”宣明珠也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在马上沉眉。 别的胡闹都可纵,闻此她却真动了怒色,“与谁学的这等话,回去给我抄书十卷。” 梅宝鸦挨了骂,一般的也气恼了,对那两个坏家伙边哭边道:“我抄五十遍,尔母婢!尔母婢!尔……” 她的嘴被一只手轻捂住。 下马而来的梅豫一把抱起小姑娘,同时一脚踹上那个已经傻眼的秀才,把人踢个倒跌。 少年转脸轻声哄,“小妹不哭,与这起子货色置气不值当,哥哥给你出气。” 宣明珠见状轻叹一声,姑娘哭得倒噎气,她自己的心头肉也疼。 原本的,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她没当一回事情,没料想宝鸦会替她委屈成这样。 她命侍卫将那两人拘起了,虽不必剥夺士子身份,惹哭了她家姑娘,便去大牢里吃几日教训罢! 闹出这等动静,也无法继续悠闲地踏马游街,一行便直奔九峰山行宫而去。 宝鸦重新上了宣明珠的马,一路耷着脑袋,还抽抽嗒嗒的。宣明珠低头循循道: “娘不是凶你,阿娘也感谢你帮我出头,宝鸦很好。但是宝鸦不应说那样的话,折损自己身份,对不对?” 宝鸦点头,“宝鸦知错了,宝鸦抄书五十遍。” 宣明珠笑道,“知道就行了,抄不抄的也没什么所谓。” 梅豫在旁笑着帮腔,“儿子看宝鸦也没错什么,治这样的人阖该一针见血。” “可是阿娘罚得太轻了,”宝鸦小声道,“依我说,就该敲碎他们的手骨,让他们不能参加会试,眼睁睁看着同窗榜上题名,哼,才叫解气。” 这话一出,连梅豫也静了。 周遭鸦雀无声,宝鸦就知自己又说错话了,吐吐舌头,“我还是抄六十遍吧。” * 入城遇到这个小变故,三个孩子的兴致原有些低迷,但到达行宫外,看着眼前渠水红繁,恢宏秀丽的琼楼殿宇,那三双眼睛又不由活泛起来,四处应接不暇地观望。 行宫的总管原持禄与管事姑姑白琳,一早便在汉白琉璃牌楼下恭候,见到长公主一行人便上前见礼。 宣明珠道免礼,笑道:“原公公,白姑姑,这些年有劳尔等在此照料,辛苦了。” 他二人从前皆是母后身边的人,行宫建成后便留用此地,故而宣明珠亦客气三分。二人自然道不敢。 行宫外有一片绿烟垂杨环绕,清婉如画,翠叶间夏莺娇啼。原持禄当先领路,白氏则陪在长公主身侧,见公主手中牵着位玉雪玲珑的娃儿,便知必是长公主最为宠爱的小小姐,笑道: “今儿苑里早早备下了冷镇果酪,正好解暑,知小小姐用不得凉,没有用冰,是拿井水湃的。” 宝鸦呲起两排小白牙,“嬷嬷,我不渴,你帮我寻个能安静抄书的阁子就行。” 白氏听了心下纳罕,早便听说长公主家的千金与寻常小儿不同,果然,到了这好玩去处不说四处逛逛,却先要去抄书? 宣明珠只管由她。 先入城的侍卫已在行宫各处把守,三个孩子身边又皆有武卫,不怕有危险。 那边三颗脑袋瓜凑在一块叽咕了一会儿,告知母亲后,顺着竹桥往那有鸟有鱼的园子去了。 宣明珠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