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剑。” 顾子墨瞧着她的背影,有几分震惊地想:“这是发挥的多么失常,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黎云书没有理会任何人,独自来到了沈清容教她练剑的地方。 当年他在时,这里的杂草都被两人用功夫清扫干净了,如今又有萌芽的迹象。四下终于没有任何人,她拔剑起舞,剑光倒影明月,照她神色如霜。 初学武学时,她并不懂其中奥秘,只是按照师父教授的剑法照猫画虎,以为出剑快一点、下手利索一点便能步入化境。 可由着沈清容手把手的传习,她方才明白技法都是外壳,真正重要的,是如何定义手中的剑。 有人的剑,是拿来杀人的;有人的剑,是拿来护人的。她起先以为自己会是护人的那柄剑,一路走到如今才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句彻头彻尾的空谈。即便她不想招惹任何人,要想在这官场上活下去,就必须有让邪祟们胆寒的手段。 所以她要先发制人,要做撕裂黑暗的第一道光亮,要用自己的锐气去证明心中的一切。 一直到放榜前一日,黎云书还保持着会试之前的状态,不是读书,就是练剑。 今年会试的题不容易,尤其是最后一题,众举子交流时,没有一人能够说出个大家心服口服的答案。黎云书素来独往,他们见她情绪压抑,猜测是发挥失常,也没人敢问她。 倒是有小道消息传出,说礼部尚书阅到了一篇极好的回复,高兴得饭都忘了吃,连呼了三声“后继有人”。这虽是不确切的消息,却也并非空穴来风,举子们便知道了:难归难,还是有人做出来的。而按照消息来看,能做出这个题的人,十有八九便是今年的会元。 民间赌坊为此还争论了一通,猜测今年的会元到底花落谁家。黎云书给沈清容写信时写入了此事,没过几日收到了沈清容的回信,信中附带了一大堆银两。 她没明白这人送钱干什么,打开信见他潇洒地写着:“替我下个注,我用全部家当赌你赢。” 她眼睫颤动了下,一直低沉如水的脸上终于绽出些笑。 会试放榜定在了四月十五。 前夜里她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次日便起了个早,难得为自己细细绾了个头发,施了些粉黛,又挑了件朱红的衣衫穿着。 她生性不算张扬,平日的打扮也以淡雅为主。这一袭红衣衬得她肤色更白,眉目中也难得带了些凌冽,更显出几分傲气。 去礼部南院的举子们皆是提心吊胆的模样,唯有她红衣如焰,不像是去看成绩的,倒像是逼宫的。 今日的天并不晴朗。 有光在云层间滚动,隐然是下雨前的征兆。 大邺会试共选取三百人中进士,放榜时由官员在礼部南院外倒序誊录考中进士之人的名录,时间不可谓不长。 她抵达礼部南院时,人多得压根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努力踮脚,也只能瞧见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 因为害怕会碰上拥堵,黎云书还提早来了一个时辰,谁料有这么多人比她还焦急。半个时辰之后,天上下起了小雨,晚来的举子们都带好了伞,她转头望去,只见自己身后层层叠叠的纸伞,连路都被人群封住了。 她撇开被雨沾湿的长发,随人群你推我搡了又半个时辰,终于听前面的人大喊道:“放榜了!” 这一声像是平地惊雷般乍响,原本还压抑着情绪的举子们按捺不住,如潮水般携裹着她往前去。 黎云书握剑立在人群后,听官员大声念着名姓: “第二百九十三名,袁之文。” “第二百六十九名,贾南。”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