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谢珣一脸的端正肃然,她退后两步,愈发疑惑了。 摒去一切人等,室内只有她和谢珣两个。 谢珣把佛经往她脚下一丢,很平和:“师母看看吧。” 文夫人迟疑捡起,很快,双肩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再抬首,面色苍白:“小谢……” 谢珣手一摆,打断她:“你跟云鹤追的事,无须否认,我只想知道,初九那天慈恩寺讲经,你从康十四娘手里拿的书函,是不是云鹤追的?” 文夫人两片唇颤个不住。 他的话明明白白,音调不高,“别让我为难,师母。” 文夫人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她身姿婀娜,像一截软柳,抬起脸也是楚楚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跟他,确实好过。” 谢珣拳头倏地一握,无明业火,噌地上来了。 “老师哪里对不起你?”他冷冷睨她。 文夫人摇头,眼神放空,像是自语: “相公人很好,他是完美的,风雅俊朗,官宦出身,会写清丽的诗文,有宰相的才能,是长安人人交口称赞的对象。圣人器重他,文臣武将仰慕他,但是,他不爱我。” 谢珣耐着性子:“当初,老师去巴蜀,你连同他一起赴任的勇气都没有,留在长安,现在说他不爱你?他早知道你和云鹤追苟且,给了你机会。” “我年少时,怎么样都青春洋溢,招男人喜欢。但那不是爱,我看过他写给别人的诗,写他的梦中人如何美丽,如何入梦来,”文夫人忽把腰背挺直,眼睛红通通一片瞪着谢珣,“不是写给我的,我不会写诗,也不会作文,他做了中书令一天忙到两头,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是常事。你知道女人的寂寞吗?每到夜晚,像无数只蚂蚁在身上咬。” “所以你自甘下贱,和云鹤追那种小人狼狈为奸?” 文夫人又凄凄笑了:“是啊,我知道你们肯定看不起他,你们是清流,高冠广袖,长剑香囊,他是男宠,在你们眼里,不学无术,以色侍人。但在我看来,他温柔,体贴,我在他那里得到了女人梦寐以求的快乐和甜蜜,为了他,我死也甘愿……” “够了!”谢珣冷声打断她,有轻蔑,有厌恶,“我再问你一遍,你怎么认得康十四娘?她那天给你的书函怎么回事?” 文夫人痴痴呆呆看着他:“我不认得什么她,云鹤追……他已经死了,我倒想和他鱼雁传书,可他人已经被你打死了。” 谢珣盯她片刻,忽大步下来上前把她衣襟一分,吓得文夫人花容失色:“谢珣!你干什么,我好歹是你老师的女人,你要干什么!” 他判断的没错,如此隐私,文夫人不敢轻易放在哪儿,而是塞进了贴身的诃子里。 “唐突了,师母。”他手摸到她柔软的胸,刚要抽出,文夫人疯了一样抢过去,几口吞咽,噎的脸都红了。 谢珣微微一笑,上前撬她的嘴,文夫人死命挣扎,拉扯间,她把信吞到了肚子里。 不是云鹤追的来信,而是她的回函。 她正要想法子把消息送走,约好了康十四娘,还没碰头,就被谢珣的人抓到了这。 她觉得这下谢珣拿她肯定没法子了。 文夫人脸涨的通红,有些趾高气昂地挑衅着谢珣:“小谢,该不会你也看上了师母?文抱玉是君子,他又敢把我怎么样?” 谢珣眉棱骨跳了跳,忽冷笑了声,手从躞蹀带中蹭的拔出匕首,快如闪电,一刀封喉,文夫人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至死,她那双惊愕的眼都没合上。 谢珣蹲下来,对准她胸膛,毫不迟疑,刀尖自上到下凶悍一划,女人的五脏六腑乍现,若是常人,早已被浓稠血腥刺激到呕吐。他没有,手伸进去一阵摸寻,终于把那封不算太过破碎的书函翻出。 纸浸血污,但字迹依稀可辨,谢珣简单拼凑出来,乌黑的眼睛里尽是冷酷。他默默看完,招吉祥进来。 吉祥许久没见他亲自上手过了,一进来,鼻子都不皱,只是地上的人还是让他惊了下。看谢珣已经在慢条斯理拿澡豆子净手,听他板正吩咐: “把她肚子缝起来,丢曲江,你带人准备打捞。” “另外,让桃枝去抓康十四娘,别打草惊蛇。” 然而,康十四娘人既不在中书省,也不在崇仁坊,她见文夫人迟迟不来,早心生警惕,立刻折进人流熙攘的西市,乔装打扮一番,跟着胡商混出了城。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