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年间的政邑知县蒋周南,有一首《咏茶》诗,大赞政和白茶——丛丛佳茗被岩阿,细雨抽芽簇实柯;谁信芳根枯北苑?别饶灵草产东和。” 东和,是政和县的别称。大佬念到这里,突然停住,桃夭顿时会意:文化人嘛,有来有往才叫雅。所以她跟着诵出了后四句:“上春分焙工微拙,小市盈框贩去多;列肆武夷山下卖,楚材晋用怅如何。当时碰巧读到过,我应该没说错字吧!” 大佬给出了肯定回答:“好记性、好茶、好手艺!” 于是宾主尽欢,一桌人喝到四点来钟才散场。 亲自将人送出门,桃夭才拖着乏累的身子又回了二楼,刚到门口便见褚江宁目的不纯地盯着自己,她脸色略冷:“哟,您不请回吗?” 褚江宁故意板起脸,向她近了一步:“看我自在了你难受是不是?” 她往后退了退:“我又不是倚门卖笑的,你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没人拦着你,待得不舒心,慢走不送!” “这就是你们这儿的待客之道?” “今天我要待的客,是刚才那位,人家都兴高采烈打道回府了,您这混进来凑热闹的,请便吧。”她说完,转身上叁楼往更衣间去。 刚进门一扯腰间罗带,忽听身后有动静,回头看褚江宁鬼魂似的已经跟进门了。她大惊,连忙又将腰带系好,眉间蹙起:“你来干什么,出去!” 褚江宁身子抵在门边,丰神俊朗中一袭无赖气息:“来讨债呢!” 桃夭也不怕,索性转身去梳妆台前坐了,背对着他一边拆卸发簪耳环,一边问:“怎么个讨法啊?” 对方踱到她身后,低下腰与她耳鬓相碰,看着镜中说:“当然是讨你呀!” “只怕,你讨不起。” “是么?”镜中的男人狡黠一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我查了,你不是杜伯炎的什么人。正好我也是一个人,咱俩,也算郎才女貌。” 只见镜子里美人展颜:“你可真够自恋的。” 褚江宁不语,扭头盯着她脸颊,热气喷薄。 正这时忽听外面有人喊:“桃夭,你在吗?”闻言褚江宁立时站正身子,桃夭依旧笑语盈盈,“在呢,进来吧!” 同事推门而入,猛然瞧见褚江宁,脸上有些尴尬:“呃,打扰了……” “这位先生找洗手间的,走错地方了。”她说的云淡风轻,慧黠的眸子扫过褚江宁,问同事,“找我什么事?” “嗨,就是想问你茶碗里剩的茶还要不要。” “不要了,你们看着处理吧!”客人剩的残茶,大多可以再续几泡,桃夭也乐得做顺水人情,让同事们任意处置。 听她这么说,对方笑着:“行,那我们这就下去收拾。” “诶!”桃夭将其叫住,“朱姐,我这卸妆换衣服走不开,麻烦你顺道带这位先生去下洗手间。” 褚江宁被迫跟着往洗手间去,那朱姐却很会找话题,问他:“看您面善,之前是不是来过云楼?” 他点头,直言不讳:“去年冬天有个聚会,来过一趟。” “哦……”朱姐了然,这时到了洗手间,她做个请的手势,礼貌告辞。 去年那场酒会来的人都很出身显赫,朱姐是看过名单的,褚江宁等几位衙内的家世,她一清二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