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几乎都被国家征用,民间千金难求。如今,已经便宜到一袋子小米的价钱。 赵凌回来时,洛溢背着手,站在帐篷外,一直看向近山念明寺处。 两家帐篷隔的很近,洛溢在外面,赵凌不愿出去,趴在窗户上,也跟着看那正在修缮中的山间悬寺。 他险些就死在那里。 如果当时洛溢没有拉住他,任由他掉下去,恐怕他现在又变回一件冷冰冰的尸体。 刚重生,就欠了洛溢救命之恩,不过赵凌很容易的说服了自己,是赵敛欠的,不是他欠的,因为如果洛溢知道赵敛体内的魂魄是赵凌,一定不会向下伸那只手。 不远处,有几匹马。是崔免回来了。他带着十几个人,后面有个笼车。赵凌看不见笼车里关着的人。或者说,根本不算人。 那人被一条粗大的锁链,横穿了琵琶骨,锁链生生拽着他的后背,跪在笼车的中央,他的脑袋无力抬起,双臂似乎被强力扭断,垂在半空,而沉重的精铁镣铐,把他腐烂的双脚牢牢锁住。 在洛溢身后,站成一道标杆的宁庄,握住剑的手动了一动。 赵凌从窗子翻身出去,准备偷偷绕到帐篷后面蹲个茅厕。 十三殿下! 崔免喊住他。 尼玛连个茅厕都不让人去! 崔免强拉他到众人之间,说道,这个人,是大梁刑部抓了二十年的乱臣贼子。 管我什么事?赵凌听着乱臣贼子四个字,相当刺耳。 十三殿下不是一直好奇,我们在找什么东西吗?崔宁指了指笼车,他就是我们翻遍山林才抓到的人,也是念明寺庙放火的凶手。 赵凌睁开半只眼,他正在伪装被死尸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隔着笼车很近,赵凌心下感叹,此人真是条汉子!都这般模样了,不喊疼不骂天,依旧想要垂死挣扎一下,拼了命的活动锁链,结果身体被牵引,所剩无几的血又流出来好几滴。 赵凌忽的睁开双眼,后退半步。 十三殿下?崔宁见十三皇子有些不对劲。 赵凌的失神,仅仅存在了片刻,他拿出皇家子嗣一贯的悲天悯人的眼神,看了眼笼车里血肉模糊的人,说,这人挺可怜的。 可袖子里的食指,已经被他的指甲掐出了血。 他可是险些害死殿下与苏妃娘娘的人。崔免说,这些年,他杀害我大梁命官无数,朝廷悬赏万两黄金通缉。我抓到他时,也是吃了一大惊,他与小尼姑们描述的,放火烧山的樵夫,长的如此之像。 是吗?洛王爷千里迢迢来西南,是为了抓他?赵凌靠近笼子,也是,二十年前的恩怨,他一定想要亲手了结。 崔免看看洛溢,洛溢自始至终没有看笼车,而是在看赵凌,只是赵凌一直在装看不见不搭理。他抬手,示意宁庄把笼车推走。 赵凌也转身紧跟着笼车,宁庄横扫他许多白眼,赵凌岿然不动的全都接受了,宁庄冷冷的吓唬,别看他锁着,你若靠近,他照样能杀了你。 赵凌摇头,我不信。 无知。 有你保护我,他杀我得先过你这一关,他伤成这样子,打不过你了。赵凌摆出孩子的天真,天脉宗剑术名满天下,第一是他,第二是你,据说剑门比试你输的相当惨,三招都没接得住。我虽然在深宫里游手好闲,但偶尔也会翻翻旧书,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知。 笼车里的囚犯,竟然哈哈的笑了两声。 宁庄砸了下笼子,疯子。 赵凌拐出去上了个茅厕,茅厕就在放笼车的帐篷旁边。宁庄跟崔宁打了个招呼,上山走走散心,刚才被赵凌气到了,他对第二这个词相当敏感,赵凌还故意提了那次剑门比试。如今的他早就排名第一,这该死的无知皇子,也不知道看的是何年何月的古旧记载,谁人那么无聊,把他最糗的那次比试给写进了书里! 赵凌围着茅厕绕了一圈,又溜达着去了伙夫的帐篷,要了碟桂花糕,又慢慢悠悠的走了回来,看洛溢与崔免已经回帐篷,他趁人不备,进了放囚车的帐篷。 帐篷有水缸,也有瓷碗。原本是几个下人在住。赵凌舀了一碗水,从笼车的缝隙递进去。 囚犯把头偏向一边。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放火?赵凌把手挪了挪,又放到囚犯的嘴边。 你该死。囚犯坚持不愿要赵凌这份人情,勉强活动锁链,锁链碰上赵凌的胳膊,赵凌的手没端住,水洒在囚犯的伤口上,囚犯眼眉一紧,强忍住半声不吭。 该死?因为姓赵?赵凌叹了口气,二十年前你拼上性命,给姓赵的卖命,怎么,后悔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