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家仆,又低眼来看她,“走吧。” 商绒抿起唇,与他一同踏上石阶。 穿过宽阔雅致的庭院,檐下雨声淅沥,商绒才至厅堂便看见那坐在太师椅上,发髻灰白,一身花青袍的老者。 屋中燃着炭盆,其中煨着一只小罐,罐中有水,煮着几片橘皮,令室内少了些炭火的干燥味道,多添了几分湿润的橘皮香。 商绒一见他,脑中便倏忽想起六年前的某个秋夜,那是她自入宫后唯一一次回到荣王府。 “荣王殿下,” 隔着一道门,她听见里头一道哽咽隐忍的声音,咬牙切齿般,浸满失望,“臣看您这一身骨头,是全折了……” 随即那道门开,走出来的便是他。 好多年过去,商绒已记不清当时看见的他的脸,却清楚地记得门内的父王唤他——晴山。 晴山便是岑照的字。 “明芳姑娘?” 岑照那双眼睛精神矍铄,视线最先停驻在商绒身上,“听闻你与张显早有婚约,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天意弄人……” 商绒回过神,当即垂首俯身,道:“晴山先生,显郎遇害,小女却求告无门,如今只得盼望晴山先生能为显郎讨回公道。” 庭内烟雨蒙蒙,折竹才将沾满雨水的纸伞交给一旁的女婢,乍听她这样一番话,他不由在槛外侧过脸来看她。 显郎。 谁教她这么叫的? 第31章 最可怜 “明芳姑娘安心, 张显好好一个儿郎,他如今被人所害,我必不会坐视不理。” 岑照一边说着, 一边放下手中书卷, 听见步履声,他的目光便越过商绒,看向自槛外走进来的那少年。 雨丝浸过他随步履而拂动的袍角,少年肤色暗淡,形容憔悴, 那双眼却神光清亮而凌厉。 “不知这位是?”岑照一捋宽袖,盯着他。 “明芳姑娘苦寻张公子不成, 听闻张公子死讯便想去官衙认尸却不得而入, 伤心欲绝之下便要寻短见,”折竹神情轻松,迎上岑照审视的目光也不慌不忙, “正巧, 被在下所救, 听闻岑老先生有心过问此案, 我便带明芳姑娘上门拜访。” 这番话乍听之下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然而岑照只需差人去官衙打听是否有一个名唤田明芳的女子上门认尸, 她又是否被拒之门外, 便知其中真假。 商绒静静地听着, 也觉察出其中不对, 但她在裕岭镇, 在杏云山已见识过折竹的心计与手段, 他这番话绝不是无心之失, 而是他根本没打算用心遮掩。 他让她扮作田明芳, 只是要一个见到岑照的机会。 至于岑照会不会发现些什么,他一点儿也不担心。 一时间,商绒发觉自己不必再时时刻刻伪装成一个从未见过的旁人,她的肩颈不自禁松懈些许。 “公子是有心替明芳姑娘讨这个公道。” 即便岑照厌恶官场,他也曾在玉京的官场里混了几十载,此时他面色如常,令人瞧不出他究竟信了还是没信。 “要铸成一桩冤案,需牺牲多少人的公道,岑老先生一定比在下更清楚。” 少年语气轻缓。 厅堂内有一瞬静谧,直至女婢端茶来放到一旁的椅子旁,杯盏触碰桌案的声音轻响,岑照已领略他话里隐晦的深意,他盯着那少年,冷不丁地问道:“公子做得到?” “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