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天歌这话,宋辰时霎时皱了眉头:“贤侄何出此言?” “罗刹司向来只听令于皇帝,若是宋叔一求,那位司正大人便应了,您觉得陛下会怎么想?便是宋叔觉得问心无愧,可不顾陛下猜忌,可是那位司正大人呢?” 罗刹司是周帝手中的刀。 如果有一天这把刀不听使唤,或是让主人用的不顺手了,便没有存在的必要。 到了那个时候,这把刀曾经伤过多少人,便会有多少人希望看到他变成废铜烂铁,甚至再上去踩上一脚。 这样特殊的存在,必不会轻易和朝中其他官员扯上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昨晚在知道宋辰时也是奏请此事的时候,胡承修当场便准备离开。 天歌用计骗了胡承修进宫禀告落雪之事,本是为了防止宋辰时没有及时警醒。 可后来二人先后露面,在胡承修眼中,必然觉得是自己被人算计。 莫说相帮,接下来他怕是对宋辰时避之不及。 “这……不管怎样,我还是想去试试。”宋辰时总觉得胡承修不像无情之人。 “到时候若是实在没办法,那也就只能先挖通往西南七府的平豫,将剩下两府先放一步,只盼着这两府的府军可多分担一些了。” 虽知宋辰时此去必不会得偿所愿,可天歌还是没有出口再劝。 很多事情,她并不便开口,不然徒受怀疑。 眼见着罗刹司衙门便到跟前,宋辰时撩开帘子下车。 天歌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 “若是宋叔实在没辙了,晚辈这里倒还有一个不成熟的主意,到时候可供宋叔考量。” 宋辰时此刻的精力全放在一会儿见到胡承修,要怎么劝说上,所以对天歌这话也没当回事。 在他看来,天歌聪明是聪明,但到底还是一个刚刚十四的少年郎,诗文之事上或有造诣,可在政事之上,怕是只会纸上谈兵。 - 几乎不到半个时辰,宋辰时便从罗刹司内走了出来。 诚如先前天歌所言,不管他对着胡承修如何软磨硬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所有的法子都想遍了,那位都始终不松口。 甚至连见他就不见,就这么一个在书房外,一个在书房里,隔空喊了半天话。 这是宋辰时从未遇到过的窘境。 但没有办法,谁让这是罗刹司呢? 便是易相到了这里,说话的分量也不足一个小百户。 罗刹司这边行不通,宋辰时又依言去寻故友借用府兵,可是最后东拼西凑下来,却还是只有不到两百人。 加上西山军的三百,也才五百。 不过这样已然聊胜于无。 人手一到,宋辰时便即刻下令清道。 西山军的三百人安排在通往平豫的官道,剩下的府兵分成两半,分别去挖元西、松阳两府的官道。 只是这一次,宋辰时却又失算了。 本以为多少那些府兵可以至少撑够一日,谁曾想却不到半日,便都懒懒散散开始撂挑子了。 宋辰时心中恼火,可偏生这些人都是借来的,打不得训不得,不然最后无法给他们的主子交代。 到了晚上,平豫府官道都已经挖了快二十里,两府的道加起来,也才清理了七里。 宋辰时是真的怒了。 自己抡着撅头挖了半晌之后,终是力竭,干脆直接躺在旁边刚清完的道上了。 看着自家主子这般模样,劲叔心疼不已。 这抗灾赈灾之事,自家主子费了这么多心力,最终却还是吃力不讨好,这又是何必? “老爷,地上凉,您仔细冻着。” 然而宋辰时对此却浑然不闻,只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继续往下飘落的雪花。 在阴云压了半日之后,上都城中也开始飘雪了。 以前的积雪刚铲完,后头的却又开始落下来。 人得和天抢时间。 可奈何人却已经不想动了,天偏还不依不饶。 “老爷,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百姓们想一想啊。这才头一日,后头还有的是需要您统筹的地方。”劲叔再次劝慰。 他都不敢将老爷遇到的难处说给夫人听。 原是为了百姓的事,可自家老爷掏心掏肺,甚至连修缮祖宅的木料都搭了进去,到头来却是陛下忌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