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惊讶琴姬不声不响心里藏了人。还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完全忠贞。 太不可思议了。琴姬十七岁的美貌姑娘久居小院闭门不出活得比隐士还隐士,动心动情总要有个源头,她笑了笑,琴姬白天睡晚上睡,关起门来活脱脱的睡美人,她哪来的情郎? 别是睡糊涂以为梦里藏着好情郎罢。 她了解琴姬,琴姬骨子里高傲,不屑于说谎也懒得说谎。同为女子,挽画是佩服琴姬的。佩服她敢说出那句不背叛自己的感情。 两年前来求娶的人踏平了流烟馆的门槛,那声势、场面,换个人来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琴姬做了什么呢?琴姬冷眼看着,像看着和自己无关的人和事。通身的冷冽气质,教人不敢恣意亵渎。 那一幕她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震撼。 琴姬当年来到流烟馆是因着走投无路,不得已而为之。内情她多少知道些,有亲人比不过她这生来父母双亡的,琴姬她娘面相凶悍,说话的样子尖酸刻薄,卖女儿卖得理直气壮。 她那会十一岁,看着小妹妹脚底被石子磨出血,发自肺腑地同情了一把。场面乱得很,妇人的唾沫星子都要喷到琴姬脸上,琴姬那时候都没有哭,可见从小就不得宠爱,性子生冷。 想得多了,挽画忽然对琴姬生出多余的怜悯纵使坚韧如冰,偶尔也会冻伤自己的时候罢? 见了鬼了,她真是一腔愁绪无处发作。看了眼站起身擦干眼泪红肿着眼睛的莲殊,她不知说什么,挥了挥手绢,走了。 能说什么呢?要她是琴姬早忍不住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了。 这样想来琴姬涵养确实好。 撞破了一桩奇奇怪怪的事,她自个怎么也变得奇奇怪怪了?挽画捏了捏脸,背着身,完美错过莲殊红着眼不甘、愤懑的神情。 当天夜里莲殊叩开挽画的院门,与她促膝长谈维系姐妹情。 四才女之中,尤以莲殊长袖善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听多了不知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在流烟馆过活的人哪个没几副面孔,光鲜的、丑陋的,当然,首先要剔除掉琴姬这个异数白日做梦足不出户的睡仙隐者怎能和庸庸凡俗相提并论? 挽画不敢说七窍玲珑,三句话后还是听懂了莲殊来此一趟的真意。 她安慰道:是琴姬不懂事,辜负了阿殊姐姐一片好心。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有道理的话不是人人都听的,琴姬性子倔,过刚易折。 她叹了口气。 莲殊饱含深意地看她:我想明白了,她对我无意,我也没必要上赶着自取其辱,有劳你替我遮羞了。 是。这样的事,我哪敢乱嚼舌根? 人走后,挽画冲着门口翻了道白眼。真真假假,是非黑白,有几人能像琴姬那样肆无忌惮任性妄为地活着?都是活着,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星月交相辉映,琴姬难得没那么早歇下,一个人安静望向窗外,手里捏着杆画笔,笔墨顺着狼嚎尖啪地砸在宣纸,脏了一片雪白。 她微蹙眉。 重新换好干净的白宣,整理好心绪不知想到什么唇边多了明媚的笑。 花红柳绿看得真真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要说挽画单纯认为琴姬动心一事匪夷所思,那么作为常伴主子身侧的侍婢而言,主子芳心暗许,她们连丁点的蛛丝马迹都没察觉,这就有点吓人了。 要知道她们的主子,流烟馆首屈一指的琴师,也只是年仅十七的小姑娘罢了,不动声色,心思藏得如此深,倒不畏惧将满腔情意说予人听,若非她亲口承认,这样的事,谁敢想?谁敢信? 琴姬之冷,秋水城大半世家权贵子弟都是领教过的。要说占便宜,这些年了,还真没人能从她身上占寸缕的便宜。 她爱慕谁?何时动心何时和人有了首尾的?一概不知。 主子天赋好,涉猎极广,许多的东西看看就懂,一学就会,来流烟馆的书生很多,要说做学问,在她们看来主子更厉害。要是去考科举,保管能拿个女状元回来。 她兴趣很多,但要说最喜欢的,除了弹琴、睡觉,再则,就是提笔作画。有时候拿起笔来,三两个时辰再放下,花红不止一次见过主子皱着眉揉捏发酸的手腕。 不爱出门,不喜与人交际,这样的人看着冷,用情却真。 两年前秋水城权势最重的官老爷看中主子才貌一心强娶,是馆主拦了下来,后来不知怎么说的,推迟到年满十八再议婚。 若主子是家世显赫的豪门贵女,这样的事断轮不到她,亦不会有人存了那个胆子强取豪夺摆明觊觎美色。 大周今时盛世太平有万朝来贺的威风霸道,假使住在皇城脚下,那些人不敢这般胡来。秋水城天高皇帝远,烈日之下,犹有阴暗角落是光照不到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