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皱眉,直接抬手将她脖子下的蝴蝶结一扯,抽走披风,“素日你对我的那针尖对麦芒的锐气哪儿去了?” 赵夫人关心则乱,大热天弄个披风给你,你竟还乖乖披着。 以往我说点什么,怎么不见你这样配合? 马冰也觉得自己有点傻,还有点心虚。 “你跟赵夫人……不一样么。” 谢钰差点给她气笑。 所以你就只听别人的话? 我不配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道理! 哼! 马冰瞅了他一眼。 谢钰别开脸,嘴角紧抿。 生气啦? 两匹马都是熟马了,走在一起也挨挨挤挤的,马背上的两个主人自然靠得极近。 趁大家不注意,马冰伸出手指,轻轻扯了扯谢钰的袍角。 谢钰低头,看着那根手指顺着自己的衣角绕啊绕,什么脾气都没了。 那边赵夫人又派人传话,说:“天热了,夫人让姑娘别热坏了,披风奴婢带回去吧。” 然后丫头就见那件绣着蜻蜓莲花纹的烟紫色披风,被谢大人递了过来。 丫头:“……” 怎么就到了您那儿? 队伍中有马车,又不着急赶路,速度便提不上去。 到福云寺少说还得有一个多时辰,少不得要找些话来说。 马冰问王河的案子怎么样了,谢钰摇头,顿了顿,“只怕要成悬案。” 白石镇的人口风太紧,迄今为止竟没有一句破绽,衙门迟迟找不出新的有力证据,案件就此搁浅。 大部分人骨子里就有种对官府的畏惧,往往耐不住几次询问,就会吐露实情。 但如果他们意识到还有别人并肩作战,获取真相的难度就会成倍增加。 为了维护来之不易的太平宁静,不光他们自己不说,还会监督警告别人不许说。 谢钰觉得,或许外人永远都无法知道王河被害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马冰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天意如此。” 说起来,那件案子当真有些玄乎。 若非亲身经历,谁能想到一具被埋下去不久的尸体真就那么巧,被老鼠啃了个精光? 这么一弄,就算原本有线索,也全都进了老鼠肚子。 而那些老鼠又大多进了猫肚子,一层套一层,迁怒都没处去。 就是不知道那于屠户知道了自己平时意图亲近的小猫咪们吃了吃人肉的老鼠……会作何感想? 原本谢钰并不信什么天命天意的,可面对马冰这句,竟也没法辩驳。 开封府的人确实尽力了,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头什么都没有,除非凶手耐不住自首,否则还真不好办。 夏日炎炎,开封府的贵人们懒怠出门活动,难得有个由头出城纳凉,便都跑出来。 走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开封府的车队就在各个路口遇到好几拨,都是打着听经的由头出来吃斋看景的。 随便拿眼睛一溜,马车上全是各家的家徽和纹饰。 主人,侍卫,仆从,行李车马座驾,浩浩荡荡,队伍越拉越长,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滚滚烟尘。 路边的大柳树长得极其茂盛,长长的枝条直拖到地,随风摇曳,好似美女飘逸的长发。 马冰顺手抓了一根,截了一段细细捏着,视线从那些华贵的马车上收回,貌似不经意地问:“谢大人觉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如何?” 谢钰看了她一眼,“此乃治国之本。” 若达官显贵凭借身份肆意妄为,天下必将大乱。 所以陛下才认命他为开封府军巡使,为的就是压制那些自视甚高的权贵。 随着揉搓,马冰的指尖渐渐染上淡绿色的树液,浓郁的草木味充斥鼻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