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之前,我哪也不去。” 席羽顿时语噎两息,才又狐疑道:“可你又是如何知晓自己身世的?” 裴和渊并不直接答这话,只露了个耐人寻味的笑道:“这不重要。但你若想知,可问问二姐,她定晓得内情。” 与早些日子时常半笑不笑,总是阴晦怪戾的模样不同,裴和渊现下目光清正眉宇舒缓。邪佞褪去后之,似乎又变回了原来那个疏淡清冷的裴三郎。 而席羽正因这古怪的回答而发怔时,裴絮春忽离了坐,“扑嗵”一声,跪在了裴和渊跟前。 “渊儿,”裴絮春喉中哽咽:“我,我对不住你,我,我……”她嗫嚅着,抽泣着,似乎在组织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渊儿,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什么我都万死不辞,今日你就是拿了我的命,我也甘愿把它赔给你,只求……求你原谅……” 席羽吓了一跳。他起身正想去搀,可伸出手时又转念一想,若非裴絮春昏迷这四年,恐怕裴和渊早便回了大虞做那东宫太子,而非仍旧留在这大琮当个落魄伯府的庶子,还经历了落第、恩师身死、失忆,甚至……眼下被娘子抛弃。 双手僵在半空蜷了蜷,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裴和渊看着眼前声泪俱下,无比恳切的裴絮春,嘴角拉了个浅淡的笑:“我那位娘子要与我和离,二姐想要我的原谅?帮我把娘子唤回来,我便原谅你。” 裴絮春愕然一瞬,眼底涌起浓浓的讶异。 一方面因着这相对简单,甚至透着些玩笑的意味,另一方面,则是…… “可你那位娘子,应当并不识得我?”裴絮春目中怔怔然。甚至她对那位三弟妹,也只在病中有些模糊的印象。 裴和渊向前倾了倾身子,润如寒泉的声音,徐徐渡入她耳中。 “二姐曾唆使,甚至助她逃离我身旁,又如何……不能帮我把她劝回来?” 夜色逐渐消融,天光云影交错着,红霞似要碎开。 好半晌,裴絮春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是她?” 裴和渊迎着裴絮春的目光并不言语,而是伸出右掌来,掌心向下,吊着什么东西在她跟前晃了一晃。 “叮铃铃——” 玉片撞击,短短几声,似催魂之音。 裴絮春心序渐失,与裴和渊对视的每一息,都似在蚕食她的理智。 不仅为了被坐实的猜想,更为矍然而来的,旁的猜想。 他明明也为重生之人,却不回大虞而仍旧待在大琮。分明是在筹谋着什么事。 对他的愧疚是真真切切的,可对他的恐惧,却更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不问自己跪在地上忏悔什么,向他求着什么,她也便不敢问他,到底记起了多少。 “好,我去。” 红霞终是碎开,裴絮春的应声如柳烟般晃来颤去,落在席羽耳中,便是不知这姐弟二人打的什么哑谜,要当姐的代他追妻。 席羽待要细问,裴和渊却已立了起身,有礼有节地笑道:“那便有劳二姐,我该去上朝了,还望二姐……莫要负我所托。” --- 踏着薄明曙色回到容知院门口时,裴和渊忽唤了声:“吴启。” “郎君。”吴启连忙应声。 裴和渊摩挲着手中的垂铃,慢声问:“数度主动招惹,原本说着生生世世死生不离的人,却再三背弃誓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