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保护她才出手。 再看琉璃,她原是一缕幽魂,身形飘飘忽忽好似轻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总是不离秦筝左右。 “小姑娘,你还好么?” 或许是出于受害者的同病相怜,她开口向秦筝搭话,“那些人伤到你没有?独自进京赶考,路上可曾吃了苦头?” 秦筝难得听人如此嘘寒问暖,即使对方一看就不是人,她也满心感动:“多谢姐姐关心。我……家中有些变故,父母和大哥一样,都不赞成我应考。多亏聂姑娘一路相送,我才能来到这里。” “是她?” 琉璃显然没想到这一节,诧异地眨了眨眼,“这样多管闲事的神仙,我还从未见过。竟然会护送一个凡人……” “这有什么?” 聂昭走在队列最前头,一边拖着步履蹒跚的世子游街,一边回过头来笑道: “秦姑娘被人强娶,我也被人强娶,自然要互帮互助才是。这世道不好过,苦命人救助苦命人,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 琉璃闻言一怔,丹唇翕动,目光中隐约有几分恍惚。 待她回过神来,终于舒展眉眼,流露出了今日第一抹真心的笑容。 笑意温和清浅,宛如桃花初绽。 “……说的也是。” “不过,难道你就不怕吗?” 她的笑容一放即收,很快又沉下脸来,“震洲国君年少,懦弱无能,朝政早已为国公府把持。震洲之上的辰星殿,如今也是乌烟瘴气,不顾凡人死活。” “你豁出一切去击天鼓,就不怕只是以卵击石,连半点声响都留不下吗?” 琉璃看出聂昭决心坚定,却不敢相信世上真有这般愚蠢耿直之人,便忍不住半是忧心,半是挑衅地问了一句。 本以为聂昭会爽快回答“不怕”,却不料她爽快是爽快,却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 “我当然怕啊。怕出师未捷身先死,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人死如灯灭,哪怕是为了多做一些事情,我也要竭尽全力活下去。” 聂昭偏转面孔,半开玩笑地眨眨眼睛,向琉璃抛了个没半点媚态的山寨媚眼。 “所以,我事先做了两手准备。秋小姐,你听说过‘直播’吗?” “直……什么?” …… …… 同一时刻,云海之上的仙界。 “阮轻罗那厮,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平日里对我们没个好脸色,突然说要邀请各殿仙君品茶,还说人越多越好……我看啊,多半没安好心。” “诸位慎言。阮仙君乃太阴殿掌事,位同上神,不与我等并列。说不定,她找我们另有要事。” “哼,能有什么要事!她当太阴殿还是从前吗?本君倒要看看,烛幽伤重,帝君闭关,还有谁能给她撑腰!” “嘘。你们快看,那不是太白殿的长庚上神吗?还有清玄上神,东曦神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阮轻罗究竟邀请了多少人?” “…………” 太阴殿外,一片浩浩汤汤的碧水之滨。 水中碧叶接天,红莲映日,成群的鸳鸯和绿头鸭自在畅游。 水边人影幢幢,人声涌动,嗓门一个比一个高,腔调一个比一个阴阳怪气,听上去也像是一群鸭。 暮雪尘独自站在不远处,手按长刀,脸色冷得像天山积雪,看上去很想把他们一刀一个给片了。 “阿尘,冷静些。” 萨摩耶抬起一只前爪,从身后按住他肩膀,“阮仙君说过,万事由她做主,不可轻举妄动。大哥已先一步去了凡间,有他在,聂姑娘不会有事。” 暮雪尘绷着脸道:“我知道。” 他顿了顿,又加重语气重复一遍:“我知道。” 他知道,但他不放心。 无论聂昭表现得多么成熟老练,放她一个人留在凡间,无异于让她置身荒野,独自面对豺狼虎豹的爪牙。 虽然……聂昭好像比豺狼虎豹还凶猛…… 但问题不在这里! 他还是很担心! 担心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 “雪尘。” 就在暮雪尘坐立难安之际,他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轻盈曼妙,好似春日和风一般的声音。 他回身望去,只见一位身披银白鲛绡的女子缓步而来,云鬓上几点珠饰,素手中一管玉箫,容颜皎皎如天上月,双眸莹莹如水中天,当真是“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