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 世子张口结舌,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句子,只能用颤抖的手指着对方鼻尖: “怎么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 那人五指纤细白皙,堪称优美,指甲却像开过刃的钢刀一样长而锋利,将箭镞稳稳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她身着一袭曳地洒金石榴裙,艳色灼灼逼人眼目,一颦一笑间似有万般言语,千种风情。 她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依偎在世子身边的两位美姬之一,同时也是—— “琉璃……不,秋玉离小姐。” 聂昭回身站定,笑吟吟开口唤她闺名。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果然如我所料,那夜你得到消息以后,就一直潜伏在镇国公世子身边。” “……” 琉璃美目半眯,将箭矢随手掷在地上,向聂昭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 “所以,你是故意大闹国公府,以身犯险,只为引我出手相救?小姑娘生得脸嫩,胆子倒是大得很啊。” 聂昭坦然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我唱这一出大戏,不仅是为了引你现身,更是为了让你相信。” 琉璃:“相信?” 聂昭:“相信我不是镇国公府的同伙,也不是当年那些对你冷眼旁观的仙官。我和你一样,是为解决此事而来。” “……” 一句话触动琉璃肺腑,她面露怅然之色,陷入了无言的静默之中。 聂昭从花想容口中得知,琉璃死后怨愤难消,一度想要向仙界陈情,请负责监管震洲的辰星殿仙官出面,为自己平冤雪恨。 唯有如此,她方能洗净一身怨气,无牵无挂地再入轮回。 但是,她一个孤魂野鬼,求遍了所有她能找到的庙宇、宫观、神殿,却没有得到哪怕一点回音。 更有甚者,有些心胸狭隘的小仙嫌弃她“妓子污秽,亵渎神灵”,声色俱厉地要她滚出门去,否则就让她魂飞魄散。 旧恨无人度化,反而更添新仇。 所有对恶行闭目塞听之人、事、物,共同造就了今日的厉鬼琉璃。 聂昭深感唏嘘,然而往事已矣,厉鬼已成,再惋惜也无能为力。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 “秋小姐。我今日引你前来,不为别的,只有两个问题。” “第一,是你掳走那些考生的下落。第二,是你追查仙试舞弊的原因。同时我希望,你能将迄今为止搜集的人证和物证,全数移交给我。” 她在众人面前坦坦荡荡道出“仙试舞弊”一词,国公府一众护卫听得分明,心腹之外的普通打工人大受震撼,一时间面面相觑。 “……” 琉璃沉吟片刻,终究没有完全放下戒心,慎重开口道:“若我告诉你,你又能回报我什么?” “真相。” 聂昭果断答道,“我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你看见因果有报,天道昭昭。我能让琉璃之后,再没有下一个琉璃。” 说到这里,她回头望了一眼秦筝。 “你说是吧,秦姑娘?” “啊?” 秦筝完全跟不上节奏,“什么?什么舞弊?聂姑娘,你是说仙试中有人作弊吗?这怎么可能呢?毕竟,监考官都是神仙……” 聂昭脸上浮现出几分苦笑,摇头叹道:“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心不坚啊。” “你,你真的要……” 直到此时,镇国公世子才不得不相信,此事已无半分转圜余地,聂昭是铁了心要击天鼓,将舞弊之事闹到不可收拾。 他心中又惊又怕,气急败坏之下口不择言: “你做梦!你以为敲天鼓就有用吗?!我爹是镇国公,我曾祖父是挐云司掌司,清玄上神最信赖的下属!就凭你,区区一个无名小仙,也想扳倒我们金家……哇啊啊啊!” 世子骂得忘我,浑然忘了自己脖子上还套着聂昭的锁链,被她轻轻一拽,就一头向前栽倒,顺着国公府门口的台阶骨碌碌滚了下去。 这一摔非同小可,当场又惊起呼声一片: “世子!!” “快!快去禀报国公!!” “……” 另一边,哈士奇用脑袋拱了拱秦筝,示意她不要落单。 秦筝略一踌躇,很快便下定决心:“聂姑娘,我也一起去。” 她虽然不知内情,但也看得出此事非同小可。倘若有人对聂昭发难,她必须出面辩白,证明聂昭是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