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里,她挨他很近,借着房中的残灯,她能看清他清浅的眸色。 其实此前对他的身份有诸多揣测,她也大概知道他是何人。 然而这一刻,青唯忽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虽然不想承认,洗襟台坍塌后,她寄住过好几户人家,在江家的这段日子虽然短暂,却是她最开心的,有一天他做回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她也该离开了。 一个人自由自在,没什么不好,可她私心里,希望这段日子能长一些。 “别说了,我不听了。” 江辞舟低眉看她:“真不听了?” 青唯撤开手,垂眸摇了摇头:“不听了。” 江辞舟仔细看着她,过了会儿,声音很轻地问:“又吃味了?这回是因为你妹妹?” 青唯:“……” 江辞舟:“娘子,你怎么总是吃味?” 他语气带着半分调侃,青唯知道他是在逗她。 她张嘴要辩,算了,辩什么,辩多了他也不听,直接动手吧。 左右温小野就是这样,嘴上要是讨不着便宜,那就靠拳头! 几乎是一瞬之间,江辞舟就见青唯朝自己扑来,他抬手去挡已经晚了,堪堪捉住她一只手腕,就被她扑倒在榻上。青唯一手揪着江辞舟襟口,跨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声音泠泠:“我最后告诫你一次,以后不许说我吃味。” 江辞舟不由笑,笑声很温柔:“我这不是见你不开心,想要让你开心些么?” 他又道:“好,不提了。” “记住了?”青唯俯下身,揪在江辞舟襟口的手不放,语气狠厉,像个女土匪。 “……记住了。” 他最后这三个字带着一丝暗哑,青唯紧盯着他,总觉得他语气有异。 两个人对看了那么一会儿,江辞舟忽然开口:“娘子,你……是不打算下去了么?” 青唯经这么一提醒,忽然发现自己正跨坐在他小腹上,适才她扑他扑得急,他为防她摔了,有只手还揽在她后腰。 青唯愣了一瞬,刹那间翻下身去,拉过被衾,径自盖住自己的头:“睡觉!” - 翌日江辞舟起得很早,天不亮便亲自赶去大理寺,询问崔弘义的案子。他没让青唯等太久,不到午时便回到家中,还带回了祁铭。 祁铭立在书斋中,向青唯禀道:“当年崔弘义是怎么在岳州做的生意,少夫人还记得吗?” 青唯道:“没什么印象了,我只记得叔父开的是渠茶铺子。” “正是。”祁铭道,“渠茶这种茶,生长在劼北,中州一带有的人很喜欢,愿意出高价钱买,所以只要有门路,卖渠茶发家,一点不难。什么是门路呢?说白了,就是进货的渠道与商路。徐途当年买卖做得大,大周各地都有他的熟人,崔弘义当时不过是一个工长,他能发家,能到岳州做渠茶生意,最初用的正是徐途的门路。” 青唯愣了愣:“可我叔父并不认识徐途。” “是,崔弘义也是这么说的。”祁铭道,“今日属下跟随虞侯去大理寺问案,大理寺称,崔弘义招供,当年介绍给他商路的人,是魏升的手下。” 青唯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徐途那批木料到陵川时,是魏升雇崔弘义搬送的。崔弘义因此结识了魏升手下,后来正是这个手下,把渠茶的门路介绍给崔弘义,崔弘义于是迁居到岳州,做起了买卖。 “崔弘义这么一招供,朝廷自然要疑他是否与魏升、徐途,甚至崔原义勾结,一起替换洗襟台木料,毕竟他从中得了好处不是?这案子钦差在岳州审不下来,故而把崔弘义押解上京。” 青唯听祁铭说完,问道:“我叔父哪日到京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