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唯下意识往回一缩,警惕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带你回房啊。”江辞舟笑了笑,温声道:“不是有事要与我商量?” 青唯:“……哦。” - “……事情就是这样,我叔父早年就是陵川河道码头的一个工长,大字不识几个,怎么可能认识什么高官?他眼下招供,却招出了一个魏大人,这不奇怪么?当年的陵川除了魏升,还有哪个魏大人?” 青唯随江辞舟回到房中,洗漱完,盘腿坐在床上,把崔弘义被押解上京的事与江辞舟说来。 江辞舟也洗好了,他留了一盏烛灯,掀帐进床中,见青唯中衣单薄,将一件干净袄衫罩在她肩头,“崔弘义的案子,我此前派人问过,徐途那批次等木料运到陵川,是他带着人搬送去洗襟台的。后来台子塌了,木料的问题暴露,朝廷很快传审了他。审他的原因有二,其一,那批木料是他搬送的,朝廷找他问事情的枝节;其二,他和工匠崔原义是兄弟,朝廷怀疑,崔弘义、崔原义,还有徐途三个人勾结,偷换木料。不过后来,魏升与何忠良的罪证很快被找到,当即被先帝斩首,朝廷也就放了崔弘义。至于眼下崔弘义为何获罪——” 江辞舟靠着引枕,略微沉吟,“今春章鹤书提出重建洗襟台,朝廷担心覆车继轨,所以将此前案子的遗漏重新审查。偷换木料这桩案子中,崔原义不在了,魏升、何忠良,还有徐途也伏诛了,所以没人能证明崔弘义与这案子无关。我和你一样,都相信他的清白,不过有一桩事,你可能不曾听闻。” “什么?” 江辞舟道:“崔弘义认识魏升,这不奇怪。当年木料运到陵川,是魏升让崔弘义搬送的。” 江辞舟说着,见青唯困惑,解释道:“那批木料虽然是徐途的,朝廷当时已经跟徐途订下了,怎么搬送,自然由朝廷说了算。魏升那时是陵川府尹,他职责所在,督办此事。崔弘义未必见过他本人,一定见过他的手下,应该是魏升命他的手下,雇崔弘义搬送木料的。” 崔弘义常年在码头跑腿卸货,哪条路好走,怎么运送东西,他很有经验,魏升出钱雇他,这在情理之中。 然而江辞舟说着,语气不由迟疑起来,“照道理,钦差去岳州提审崔弘义,应该是知道魏升雇崔弘义搬送木料这事的,眼下忽然要把崔弘义押解上京,应该不仅仅为此。” “还能因为什么?”青唯连忙问。 江辞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洗襟台的案宗,是由大理寺与御史台重启的,钦差办案,等闲不会对外透露,明早我让孙艾去打听。” 青唯点点头,说:“多谢。” 江辞舟看着她。 她眼下乖乖坐着,已没有适才张牙舞爪地样子了,或许是因为心中装着事,她此刻很静,去了斑纹的脸在这幽色显得格外明净。 江辞舟温声问:“在想什么?” 青唯抬眼看他,过了会儿,才问:“你……当初为什么要娶芝芸?” 崔弘义的案子他这么清楚,一定不是眼下才查的,早在章鹤书提出重建洗襟台的时候,他就知道崔家会出事。那不正是他写信给崔家议亲的时候? 青唯又问:“我嫁过来,和芝芸嫁过来,有什么不一样吗?” 江辞舟听了这一问,顿了顿,稍稍倾身,靠近了青唯一些,在幽色里注视着她的双眸:“你想知道?” “你会说?” 青唯忆起成亲那日,挑盖头时,他手里那支犹豫不决的玉如意。 涉及到他身份,他一直讳莫如深。 江辞舟道:“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他沉默许久,似乎不知该从何说起,好半晌,才道:“我……” 青唯一下子伸手掩住他的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