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帕子,捻在指尖细细看了会儿,天地之大早已没了她的容身之处,她又能去哪里? “自然是呆在夫君身旁,好好看着你生不如死的样子。” 言罢不待谢殊反应,掐了帕子就往他伤口上使劲堵了堵,麻沸散的用量需得好生掂量一番,否则便会延缓伤口恢复的时间。 “谢殊我改主意了,原来我只想你同我归隐市井,做一对寻常夫妻,可现在我阿弟已死,偿命于你而言反倒成了解脱。” 李太医在一旁听的不由脊背生寒,孟清禾掌管谍司时靠得就是冷血铁腕的法子,落到她手里的人,死的确可以说是一种解脱。 人生在世,比死更令人生怖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我阿弟这些年一路走来尝过的痛苦滋味,清砚需得感同身受,才算是真正的赎了罪过。” 孟清禾细白的食指轻点在男人唇侧,谢殊胸前的伤患处被药汁侵染成漆黑的一片。 李太医颤抖着身子在一旁观望着,这伤口并不深,悉心料理一晚上隔日便可下地走动,不大会耽误公务,可现下他却不敢保证了。 谢殊阖上眸子小憩了会儿复又睁开,四帷亮堂堂的,孟清禾屏退了下人,支颐守在榻边盹着了,她眉宇紧皱,神情不安,看来是陷在了噩梦之中。 李太医开的方子奏效的紧,哪怕是他这种难以自愈的特殊体质,休息一夜也足以能够使他下榻行走。 谢殊冷白的长指不自觉的抚了抚她的轻蹙的眉心,幔帐轻垂独独未将她遮掩了去,傅翊之变事发突然,他还未来得及解释…… 思及此,他忽又觉着这两分愁思来的莫名。事实就是她看到的那样,他无可辩驳。即便禅了皇位予以他人,一个当过皇帝的人又哪里能轻易保全得下性命来。 谢太后并不是一个会给自己留下隐患的人。 *** 皇宫内的勤政殿上,群臣早就乱做一团。 皇帝傅翊迟迟未曾露面,绫华公主拿出的一纸禅位诏书更是叫众人猝不及防。眼下八方诸侯朝见在即,稳住京中局势,避免百姓遭受战乱之苦,方是重中之重的首要大事。 谢元昭隔着一重珠帘,将凤座搬到了空置的龙椅旁,坐在玉阶高处与群臣遥遥相对。 “皇帝病重卧床不起,早在哀家这里放了一封罪己诏,陛下膝下无嗣,照哀家来看,不妨将端王幼子过继,立为太子入皇帝一脉,众卿皆是我大燕栋梁,不应被奸人蛊惑,禅位诏书一事根本子虚乌有,哀家已遣大理寺卿细查幕后图谋不轨之人。” 绫华给身旁的辅国将军池靖安递去个眼色,随之又抬眸瞥了眼立在高座珠帘外侧的沈尧安,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浅笑来。 “太后娘娘,臣等忠于大燕,只想亲自向陛下求证!” 池靖安出列一跪,他身后的数名臣子也纷纷跟着跪了下去。作为臣下而言,这个要求合乎情理,既然谢太后有意要瞒着傅翊驾崩的消息,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胆,你们竟敢冒犯天威?陛下身体不适缠绵病榻数月之久,若凡事都需一一求证,陛下又如何能够保重龙体?” 容景衍双手环胸义正辞严,对着池家党羽下的一干人等就是一通厉声责备。武将们多是跟着统领军队的将军身后巴结着,否则空有一身抱负无处施展,左右不过一个光杆将领名头,在被那帮文臣笑话时只能干瞪眼,憋屈的很。 故而手握重兵的容景衍一发话,原本跟着池靖安跪下的那部分人,又立时站了起来。 谢太后心下一松,心知明面上的压制不过一夕之功,接下来他们的路俨然更是难走。 既然傅珵无心帝位,那她扶植自己的亲孙又有何不可?这池家也是不知变通,傅琛是端王之子不假,可又何尝不是他们池家的血脉?好好的外戚不做,愣是跟着绫华后头胡闹! 池靖安生的面容清俊,他在还是嫡长子时就承袭了家中的爵位,这些年治理内患功不可没,从流匪、山贼到一些江湖帮派,都由他亲自领兵前去围剿。 池家虽不及容家三朝重臣的声名远播,到底也是武将世家,该有的气势不会与之相差太过悬殊。 “容将军此言差矣,我等身为武将攘外必先安内,常言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总得看看自己效忠的究竟是何人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