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在此先谢过沈总管了。” 万喜领着人离开后,孟清禾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到沈尧安身上。 “为什么要杀他?” “这老东西圆滑狡诈,平日里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干了不少碍眼的勾当,还是死了干净些。” 孟清禾缓步走到里间换上宫装,两人仅隔了一扇屏窗交谈着。 “现在还不是时候,为他开罪谢太后,圣上又要四面树敌。” 如今朝局还算稳妥,璟王一党的势力近乎被连根拔起,新帝傅翊不知和谢太后达成了某种协定,获得了谢家暂时的支持。 “那要我交出谢殊又是谁的意思?” 孟清禾坐在妆奁前用螺子黛重新描起了精巧的眉锋,鸦睫落在白皙的玉指上投下一小片阴翳,遮挡住她的视线。 “镇西将军边关传来捷报,即日返回京都,圣上下令犒赏三军。” 沈尧安将手中拿着的那卷明黄圣旨,从小窗中递了进去。 谢殊与镇西将军容景衍是莫逆之交,他们一个温文如玉的世家公子,一个所向披靡的沙场将军,都是未来的朝中肱骨,可这两人始终选择站在端王傅珵身后。 “阿弟这是艳羡了,想拉拢他们?” 孟清禾以手托腮,平静如水的望着铜镜内的自己。 幼时傅翊刚进国子监读书那会儿就一直被皇家子弟孤立欺凌,那会儿舒贵妃盛宠不在,官宦伴读子弟又惯会捧高踩低、趋炎附势。 唯一向他伸出过援手的便是傅珵的伴读容景衍。镇西将军府世代承爵、驻守边疆,祖上三代皆是马革裹尸、血染山河。 到了容景衍这里更甚,父兄为国战死沙场,他承接过世家军功爵位时,尚在襁褓之中,家中妇孺皆心系于这最后一点血脉。先帝悯其孤弱,特诏谕进宫为太子伴读。 “不,陛下是在顾忌他们。自古江山易攻难守,谍司在对待容将军这件事上也从不轻怠,否则清禾以为容将军的父兄耿耿忠心,又因何会命丧疆场?” 为君者必擅制衡之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亦是王道之始。 沈尧安坐在圈椅内闭目沉思,知晓说服孟清禾放人绝非易事,但此番边疆大胜,容景衍归京的同时,也对傅翊产生了另一重一威胁。 “阿弟是想让容将军和端王生些嫌隙,那他是不是找错人了?如今谍司安插在镇西将军身边的细作可不是我!” 孟清禾换了身衣物,打了珠帘出来,正准备去面见傅翊,看看他打的哪门子算盘。 皇城谍司的暗卫女吏共有两位,孟清禾在京都负责盯着谢家,而另一位远在边关,将手握四十万大军兵权容景衍的一举一动,悉数回禀朝廷,若是察觉其有异心,可先斩后奏就地伏诛。 沈尧安知晓但凡事关谢殊,孟清禾便会不顾大局,按照自己性子胡来。为此,他近来需时常费心替她与圣上周旋。 “清禾,你是想名正言顺的嫁他,还是就这么一辈子囚着他?谢殊虽心思深沉,却也是世家子弟,如此平白无故折了他的傲骨,恐会落得宁为玉碎的结果。” 孟清禾半晌没吱声,盈袖下的素手攥紧了衣摆。 “尧安哥哥,你觉着我若现下放了谢殊,他会心甘情愿的娶一个侯府庶女么?” 眼前女子眼眶盈润,她只想关着谢殊,又有什么错? 私带兵甲入皇城是重罪,更何况是先帝弥留之际,按照大燕律法,他谢殊立时便当处以极刑! 沈尧安默然,可眼下局势复杂,谢太后既已知晓谢殊在孟清禾手里,她身为姑母不可能坐视不理。 傅翊既已决定将谢殊当做拉拢谢家的筹码,便不可能再由着孟清禾。 午后,福顺公公亲自过来将人送去了寿康宫后,不多久又折返回来,说是奉太后懿旨要拿了拢枝去问话。 一路上,拢枝自是免不得一番抱怨,恨不得当初直接将谢殊这厮药死了省事。 “真亏他记得本姑娘,劳什子黑了心肝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