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魏广微的同宗、同乡官员,都开始上疏为他求情。 称魏广微误了祭礼和颁历,实在是事出有因,他眼疾愈发严重,居家卧床尚且困难。 魏大中动员了东林党的激进派言官,据此参劾魏大中及几名为他求情的同宗东林官员。 说魏广微此举,意在排斥异己,打击正值。 一连几日下来,东林党内部分裂的愈发严重,。 围绕在魏大中、赵南星周围的激进派外,还有置身事外的黄尊素、韩爌等温和派,尚有一小部分是魏广微的同宗、同乡,在为他四处奔走,求情疏通。 魏忠贤实在没料到这个意外之喜,赶紧去西暖阁找皇帝,建议下一道圣谕。 这圣谕没别的意思,就是更加激化东林党人内部的矛盾。 朱由校对这种让东林党自己狗咬狗的事情,实在是很感兴趣,没说的,当即准魏忠贤所奏,让他自由发挥。 很快,皇帝第一次在这种朝政乱局中透露意思,特谕朝堂官员放下各自成见,不得相互攻讦。 特谕一下,多数科道官都不服。 皇帝这份特谕,是魏忠贤得了朱由校的首肯与顾秉谦一同拟定,看起来好像是皇帝在劝解。 可实际上的意思,却是在说魏大中先无理取闹,一件小事非要闹大,对东林科道官来说,简直在侮辱人格。 御史李应升受赵南星默意,两日后上疏西暖阁,针对魏大中为自己所谓“罪止失仪”的辩解,做出了一系列的驳斥。 一时之间,事态进一步升级,无数科道官开始在赵南星和魏大中的带领下,集中攻击魏广微。 最精辟的,还属赵南星敬上的这份弹劾奏本。 “左都御史兼领吏部尚书赵南星奏: 行礼差错,才属失仪。据《大明律》之规定,迟误朝贺,应鞭四十,延误祭礼,该鞭一百。 敢问陛下,广微之罪,可不遵律法否? 臣闻、科臣皆言官也,言官为天子近臣,言及乘舆,天子改容。广微其父为言官,因得罪阁臣而去,声施至今。 万望陛下戒谕一番,使广微退读父书,以保其家声。莫要有恃无恐,与满朝百官为难。他日若到地下,好有脸面对已故老父!” 这篇奏疏相当犀利,在明确指出魏广微所犯错误时,也点出《大明律》针对于此的刑罚,以堵悠悠之口。 就连朱由校看过后,都觉得东林党人弹劾的功夫实在是一流,单从这份奏疏来说,足见赵南星功底之深厚。 魏广微其后无论继续狡辩,还是秃自嘴硬,按照公理都只有两个结果,要么“退读父书,保全家声”,要么就是庭鞭一百,颜面无存,性命堪忧。 这份奏疏一经刊登,即在满朝上下引起轩然大波。 魏广微羞怒交加、勃然变色,赵南星竟深扒了他已故老父魏允贞的事迹与自己对比,揶揄、挖苦之意不言而喻。 说起魏允贞,在东林党人中的确声名显赫。 万历年间党争如火如荼,东林党还不是执政党,魏广微之父魏允贞就以“刚直不阿,直言敢谏”著称。 所谓以卓宏伟之概,为众望所归,说的就是魏允贞。 第一百六十八章:朕给你治 “世风日下啊…” 魏广微看着京报上的交章参劾,失望至极。 就在数年前,这些人还与自己同列东林,进序朝班,畅所欲言,为莫逆之交。 一旦出事,昔日友情全都化作虚无,他们个个都是捍卫正义的斗士,而自己,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人性之险恶,昭然若揭。 魏广微之父魏允贞与赵南星曾是极好的朋友,可谓至交,就是这样的关系,还让他执笔为刀,当做了抨击自己的兵器。 由此可见,自己从前与之交往的那些东林党人,究竟是些什么样的大贤? 既然这帮人要置人于死地,那他也不能就这样等死。 魏广微再不愿与“此辈”为伍,要想翻身,就必定要去争取“另一辈”的支持。 这另一辈,便是从前与之形同水火的阉党。 此刻的魏广微,尚且不能下定决心,他来到内阁首辅韩爌府上,向管家述明来意,请求见面。 不复多时,管家换上一副与之前截然相反的冷漠面容,透着门缝道: “我家老爷有要务在身,请恕不能相见!” 在这个节骨眼上,韩爌哪敢和魏广微见面。 这一见面,只怕就相当于公然和赵南星、魏大中等东林同党作对,就要成为众矢之的! 韩爌没有叶向高那么大的威望,深陷舆论的风口浪尖还能巍然不动,这样的事,他只能选择避而不见,明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