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祸于声色,严宫闱之禁,外戚之祸,何由而坐。” 张国纪小民出身,自然不懂,无言以对,但脸色愈发苍白。 “他又说,故而洪武朝以来,后妃皆从良家选取,严防外戚干政,历经近三百年,果无外戚兴风作浪。” “只是一旦由庶民为皇亲,登云从龙,偶有些仗势生非,贪污冒领的,枭鸾并栖,在所难免。” 说到这,张嫣给他递上一碗江南贡茶。 张国纪接过碗,小口喝着,期间张嫣也微笑望着他,父女二人对视,心中都觉得可怕。 这个皇帝,年纪虽小,但却好像事事早有所料。 张嫣再度抬头,凤眸中已有决绝。 “这几月,朝廷几兴大狱,处处血染,方才安生了一些日子,我却没想到,是自家弟弟生事,让皇帝为难,让朝廷难堪。” “爹、回去劝说族人,莫要造谣、生事,就这样压下去最好,要是真的闹大了,我也自身难保…” “女儿,是爹害了你。” 张国纪手中茶碗锵然落地、壁碎玉沉,抖着手再也说不出话来,挣扎着起身,道: “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 张嫣望着自己父亲离开坤宁宫,眼中晶莹点点。 深夜中,张嫣不知熟睡了多久,眼前忽倏浮现以前的田园乐土,山水丛林、翠绿万千。 这副梦中景象散去,张拱宸气息微弱地躺在她面前,血肉模糊,如同梦魇,凄厉地指责她,为什么不救自己。 下一刻,张嫣陡然惊醒,发觉这只是一场噩梦。 她眼中晶莹点点,无助地蜷缩到角落,亲弟弟要是真的因此死了,这只怕会成为她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 第二日,阳光倾泻落入西暖阁。 朱由校的御案上,摆上了两份密奏,一一看过后,也是惊讶不已,问道: “皇后真是这么说的?” “一字不差。”王体乾确信地说道: “国丈回去后,便召集张家族人,痛斥了张拱宸罪行,说支持皇爷的决定,自请搬回河南老家。” 朱由校闻言,眼神变得黯淡下来,将密奏扔进宣德炉,道:“今夜就去坤宁宫,有什么事,都别叫朕。” 王体乾微微欠身,自然明白皇帝用意,忽地又问: “那张拱宸被锦衣卫落了诏狱,在狱中还在大言不惭,许显纯将听见这些话的人全都灭了口,没有一个字传出去。” “这些话,你知道吗?” 朱由校这一问,彻底让王体乾毛骨悚然,忙跪地自证: “奴婢只是听他说有这回事,哪敢去问说了什么话呀!皇爷饶命,皇爷饶命…” “行了,起来吧。” 朱由校呵呵一笑,懒散地靠在躺椅上,声音低了几分: “张拱宸之事,止于张拱宸,叫许显纯看着办!” “赃银着锦衣卫追回,受辱百姓记得抚恤,为被掠少女找个好人家,叫张国纪出面给做个媒。” “至于张国纪…皇后在此事上识得大体,当称母仪天下,他是皇后亲父,又非亲自作恶,朕饶他一回。” “至于遣回原籍,这事还是免了!他就待在京师挺好,皇后也能找人说说话…” 第一百五十八章:东林党学聪明了 皇后张嫣,在这件事上表现令人刮目相看,明面上看,的确是深明大义,立场坚定。 至于朱由校,无论怎么样,永远是对的。 内廷那边轻描淡写的将此事解决,皇帝的意思意思就是,将此事影响降到最小,舆论上却要尽最大力度去宣传。 听见这个命令,许显纯和王体乾,全都一副苦瓜脸,两人聚在一起,接连叹气。 “中宫、这回愈发要恨死咱们两个了。”王体乾轻轻嘀咕一声,见许显纯一言未发,道: “你呢,那个张拱宸打算怎么处置。” 这太监话里的意思,许显纯也明白。 别看他平时带锦衣卫出去耀武扬威的,可私底下谁都知道,这是表面风光,暗地里有不少人做梦都恨不得自己能全家死绝! 这回外戚生事,皇帝那边着重惩治,为的就是宣扬爱民仁政之心,中宫倒也配合,彰显母仪天下的风范。 宫里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