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祁将军遭遇万余奴骑,正在苦战,请求驰援!” 望着浑身是血,从敌阵中杀出奔来的标兵,孙德功心中冷笑,却并未直接下达命令。 “主帅——?”标兵不明所以,催促时又不断返身去看。 后方明军尚在等待主将孙德功的命令,不少人都是摩拳擦掌,预备大战一场。 这时,孙德功却惊慌失措、煞有其事地问:“败了?” “败了!”副将大声道。 听这话,孙德功随即领着亲兵率先逃窜出阵,余的几名副将早与他约好降金,紧随其后逃去。 主帅及几名主要副将逃得飞快,亲兵亦不见了踪影。 中军两万余明军,各个面面相觑,一片哗然,议论半晌,转瞬间一哄而散。 “援军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将军,我们冲出去吧!” 正在交战的祁秉忠,眼见将被奴骑四面合围却仍无援军,心中挣扎许久,选择放弃作战,拨马而走,奔往广宁。 后金兵乘势掩杀,至广宁城南沙岭一带,因地势不利,祁秉忠只好转身迎击,不待多时,复而又逃。 又逃了几里,广宁援军刘征所部赶来与祁秉忠会合,两人合力,收拢了万余明军,同追来的努尔哈赤开展一场大战。 此一战中,副将刘征中箭落马,正要翻身上马再战,被赶上的图尔格几刀砍死。 游击将军刘式章,中洪台吉暗箭,自臀部穿过,被钉于马鞍之上,数名奴骑赶来,将其活活于马上拖死。 参将祁秉忠身中二刀三矢,幸被家丁救起,率家丁力战冲出重围,不知所踪。 广宁援兵计四万余人,在沙岭附近,全军覆没。 ...... 数十里外的广宁城,落下几粒尘埃。 参议王化贞抬起头,望着鼓楼矗立的一块石坊,眼中写满了懊悔、不甘。 这块石坊,通体暗紫色砂岩铸造,其上精雕有二龙戏珠及四季花卉,并以隶书篆刻“天朝浩券”四字。 为万历八年时,朝廷为表彰辽东总兵李成梁功勋敕建。 王化贞的目光刚刚从石坊上移下来,校尉们便持旗奔至府前,此起彼伏地高声汇报。 “三岔河兵败!” “西平堡陷落!” “武靖营于镇武堡全军覆没,刘渠战死!” 王化贞身子一抖,完了,全完了。 他面色如同白幡,血液直冲天灵,此前自诩庙算如神的样子再也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手忙脚乱、惊惶无措。 “沙岭兵败!” “奴骑退兵了!!” 就在王化贞瘫软在地时,广宁城内忽然响起一阵欢呼声,后金军退兵的消息不知从何处而起,迅速席卷全城。 “退、退兵了?”王化贞颤声道,似乎不敢相信。 一名校尉欢天喜地的奔来,一路过来,嗓子都喊得哑了。 “大捷!义州大捷!” “镇江总兵毛文龙出皮岛,五战五捷,收复义州全境,还抓了奴酋第五子,正押往京师验功。” “老奴恼羞成怒,带着大军掳掠一番,折返往赫图阿拉去了!” 惊惶无措的文官们纷纷松了口气,争相庆贺起来。 “毛文龙…”王化贞喃喃着这个名字,眼中写着复杂的情绪。 就在不久前,他还不止一次地向兵部上文书说毛文龙杀良冒功、贪墨军饷,建议裁撤东江镇。 他却没想到,这次是毛文龙救了自己一命。 下一刻,广宁南门外奔来一队缇骑,为首的大红官衣,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 那名锦衣卫扫了众人一眼,语气中含着愠怒,问: “谁是王化贞!” 王化贞心中一紧,整理了一下官服,端正说道:“本官便是广宁参议王——” “绑了!” 话还没说完,那锦衣卫便冷冷道: “皇上有旨,广宁参议王化贞、兵部尚书张鹤鸣,结党营私,擅行大事,着即押缚还朝,重办、严办!” “皇上还说了,广宁之事,本不该有,皆因你们二人,贪图功勋,数十万军民因此蒙难。” “尔等,罪不容诛!” “押走!” 望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