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常走了之后,诸素素就忙里忙外开始收拾东西。 安子常虽然派了几个聋哑婆子过来给她们做饭、洒扫,但是她们贴身的那些东西,都没有让外人插手。所以诸素素就自己开始收拾。 她们在这里住了一年,其实除了四季换洗的衣裳之外,确实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就连胭脂水粉,她们都没有用过。 不过长安郊外的空气清新,水土养人,她们虽然没有用过胭脂水粉,但是因为一直躲在屋里,反而肌肤比以前白皙细腻许多。 诸素素将她们所有的衣物打了两个大大的包袱包起来。 杜恒霜抱着小白狐靠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诸素素收拾打包,最后道:“将这些衣物都烧了吧。” 这些衣衫,都是安子常一趟趟跟她们带过来的。料子做工剪裁都是上上成的。看得出来,花了安子常不少银子。 诸素素有些不舍,迟疑着道:“都是好好的,不用都扔了吧?” 杜恒霜摇摇头,坚持着道:“都烧了吧。留着是祸患。——你若是喜欢,等我们回去了,你去撷彩坊挑。各种料子应有尽有,撷彩坊里最好的绣娘给你做衣衫,一个大钱都不要。” 诸素素眼前一亮。她知道,撷彩坊是长安最有名的绸缎庄,虽然主要是卖绸缎,但是也兼做成衣生意,撷彩坊里面的绣娘,不说是大齐最好的绣娘,也是长安最好的绣娘,也许只有江南罗衣亭的绣娘,可以跟撷彩坊的绣娘一争高下,被人称作“北撷南罗”,执天下绣艺之牛耳。 “难道撷彩坊是你的?”诸素素颤声问道。 杜恒霜微笑着点头,“那是我们杜家的铺子。我娘给了我做陪嫁。” 诸素素眼前有些发晕。这可是这个时代最高级的成衣定制啊,光那些丝缎和彩绣,一件衣裳就值数百两银子!寻常的小门小户,一年的花销也不到五十两银子。 诸素素累死累活,还算是比较有名气的郎中,虽然挣得不少,但是让她那几百两银子买一件衣衫,还是会牙疼舍不得的。 “你难道不怕我把你的铺子搬空了?!”诸素素嘻嘻笑着,猴到杜恒霜身上谄媚得不得了。 是女人就爱衣裳首饰,诸素素更是不例外。 杜恒霜笑道:“那有什么?——尽管搬吧。诸素素你对我有再造之恩。和我的性命比起来,一个铺子算什么?” 杜恒霜这样大方,诸素素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着道:“我就是说说,说说而已。” 杜恒霜莞尔,看着诸素素出去叫人抬了一个大火盆过来,在里面燃上炭火,然后将大包袱扔到火盆里。 都是绸衣丝缎,被火苗一燎,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虽然杜恒霜答应用撷彩坊的名衣补偿,诸素素还是有些心疼,搓着手在旁边瞪着火盆,恨不得趁杜恒霜不注意的时候,冲过去抢几件出来才好。 杜恒霜笑盈盈地坐在旁边,虽然被火烤得慌,但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对诸素素心疼的表情视而不见。 诸素素不想再看火盆里面的“惨景”,只好转移自己的视线,没话找话,对杜恒霜讪讪地问道:“霜儿,你到底有什么法子?你打算怎么对付陈月娇?” 杜恒霜眼望着火盆里面冉冉升起的火苗,轻声笑道:“自然是让她机关算尽,有苦说不出……” 诸素素看见杜恒霜脸上在笑,那一双眸子却笑意全无,有几分森然的味道。 “当初也不见你对陈月娇这样狠,现在这样,你不觉得迟了?不怕人家说你悍妒?”诸素素忍不住嘟哝道。虽然她不在乎这些,可是杜恒霜是土生土长的本土人,诸素素担心到时候杜恒霜会熬不过那些人闲言碎语,做出一些糊涂事。 是有些迟了吧? 陈月娇打着为了孩子的旗号,抱着萧士及的牌位成亲,这种“忠烈贞节”,不知羡煞多少酸文假醋的男子士人。 安子常还没有告诉她们,有些文人还为陈月娇的举动写了许多诗赋,来大加赞扬这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贞烈行径,特别是为了敲打家里那些一不如意,就嚷嚷着要合离的女人…… 杜恒霜知道,陈月娇抢占先机,已经赚足了名声、名份,据说又在萧家深居简出,只以照顾两个孩子为己任,兢兢业业,赢得萧家上上下下一致的尊重和敬意。 现在萧士及又回来了,官封柱国侯,宫里头的万贵妃也对她青睐有加,怎么看,自己都已经被她占了位置。 如果自己贸贸然回去,毫无疑问,很快长安城就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