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及他真的活着回来了?到底是谁救了他?你知不知道?——我要去重重感谢那个救了士及的人!”杜恒霜一下子扑到诸素素跟前,双眸灿烂如星,充满希翼地看着诸素素,连珠炮一样问道。 诸素素苦笑,伸出手摆了摆,示意杜恒霜稍安勿躁,接着说道:“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萧大哥是如何回来的,你还得问安国公。我跟你一样待在这个田庄,知道得不比你多。” 杜恒霜转头看向安子常。 安子常手里轻轻转着茶盅,眯着细长的双眸往杜恒霜面上看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道:“听说他从突厥人的埋伏里逃脱之后,受了重伤,一时没有来得及赶回到大齐驻军的地方。后来驻军撤走了,他也被人救下,养了一年的伤,才伤愈归来。” 杜恒霜对这种笼统的说法当然不满意,继续追问道:“被谁救了?” 安子常嗤笑道:“被谁救了有什么打紧?关键是萧柱国活着回来了。”顿了顿,又道:“我觉得,你不应该再关注以前的事。萧柱国是怎样失陷,又是怎样逃脱,还有被谁救下,都已经过去了。你该关注的是以后。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如何回去?别忘了,在长安,你也是个‘死去’的人。你用什么理由,来告诉大家,你这一年躲到哪里去了?” 男人可以死而复生,女人“死而复生”,却会名节全毁。 安子常的话,说得意味深长。 诸素素还在疑惑。 杜恒霜已经明白过来,脸色不由一沉。 是啊,她如何解释自己这一年在哪里渡过的? 难道她能跟人实话实说,说她是在安子常的田庄里过的? 大难不死,没有想着赶紧回家,反而躲在外男的田庄里。 这要给世人多少想象的空间啊? 到时候,恐怕不止萧家,全长安人的唾沫星子不把萧士及淹死,也会把自己淹死吧? 可是如果不是在安子常的田庄里渡过的,那是在哪里呢? 萧家的田庄已经被毁,她和诸素素失踪了一年。 她们要如何向世人解释她们这一年多的去向呢? 弄不好,她和诸素素两个人的名声都要被毁掉了。 诸素素还没有嫁人,自己虽然嫁了人,但是还有两个孩子。如果母亲的名声太过不堪,孩子也会跟着受累。 听安子常这样一说,杜恒霜一下子愣住了。 千头万绪一下子涌上心头,她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诸素素半晌才明白过来,安子常和杜恒霜在说什么,在担心什么,不由得讪笑着摸了摸鼻子。——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名声这个东西,你把它当回事,它可以厉害到杀人的程度。 可是你要不把它当回事,它就屁都不是,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 所以端看各人的心态吧。 诸素素是不在乎这个,横竖她是郎中,本来就不是一天到晚躲在后宅不出去的无知妇孺。 诸素素就道:“要不,我先回去?然后为你回去打伏笔?” “你一个人先回去?”安子常皱了眉头,“你不怕别人说你失了名节?以后连做妾都没得做?” 诸素素嗤笑着两手一摊,道:“安国公,我以前也是天天在外行医的人。出去一段日子不归家,也是常事。——这种事,只要我未来的夫君不嫌弃,我是一点都不在乎。” 安子常轻笑着点头,“要不,你给我做妾吧。我不嫌弃你。” 诸素素听得心里一跳,但是看见安子常似笑非笑的目光,便马上嘴硬道:“你娶我做原配正室,我还可以考虑。给你做妾?对不起,你还不够格纳我进门。” 安子常大笑,“你以前好像连萧柱国的主意都打过吧?怎么他的妾做得,我的妾就做不得?我可是比萧柱国的爵位更高,手里的权势更大呢!” 诸素素有些脸红地撇了撇嘴,拖长声音道:“嗳,我说安国公,人家萧柱国的原配正室在这里坐着,你怎么有脸说这些戳人心窝子的话?——还不赶快给人家萧夫人赔礼道歉?” 安子常摆摆手,“我不过是说你以前的事而已,为何要道歉?人家萧夫人都不在意,你扮什么急先锋专打抱不平?”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瞥了一眼杜恒霜,却见她端坐在一旁,眉头微蹙,似在努力思考什么东西,完全没有把他和诸素素的话听进去。 安子常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你们赶紧想法子。我先回长安,探探萧柱国的口风。” 杜恒霜这下子听见了,马上抬起头道:“不可。子常你不要跟士及说任何话。”不再称安子常为“安国公”,而是称他为“子常”,确实比以前亲近许多,但是这种亲近,却是离亲情更近,离爱情更远了。 安子常被杜恒霜这一句亲不间疏的称呼叫得心里一震,继而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在心里黯然许久,方淡淡点头,“好吧。随你。”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