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磕了个头,起身离开了鹤寿堂。 夏阳热辣,热浪一股接一股涌过来,烤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看见姐妹们坐在柳荫下说话,旁边站着两个男子,年纪大点的是祖母娘家侄子韩斌,她们称呼表叔的,旁边那个年轻的看着很眼生。 表叔是韩家家主,现任中书舍人,手里掌握的是实打实的权力,未来封侯拜相也有可能。可惜膝下无子,听祖母说,他正在族中物色年轻子弟以做嗣子。 难道旁边那个就是他选中的人? 蔡娴芷心头一动,悄悄躲在树后偷听。 果不其然,那人叫韩栋,族谱已改成韩斌之子,今天给老夫人请安来的。 韩栋是个标准的美少年,模样清俊飘逸,眉宇间是浓浓的书卷气,听他谈吐,是个非常有教养、有见识的人。 蔡娴芷整整衣衫,准备出去一见。 刚露出半边脸,却看见韩栋正在向顾春和浅笑。 柳荫婆娑,树影斑驳,点点光晕落在她罗红金色暗纹的烟罗纱褙子上,愈发映得那张脸娇艳不可方物。 长得好就是占便宜,如今自信大方了,倒比原先更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蔡娴芷暗暗嗤笑一声,收回迈出的脚。 不单顾春和,二妹妹四妹妹也是美人坯子,她刚大哭一场,还未来得及梳洗补妆,就这样子见人,定会被她们比下去。 有了目标,蔡娴芷倒也不急在一时,转身蹑手蹑脚离去了。 “你从河东路来!”顾春和睁大眼睛,显得有些急切,“你去过丰州吗?” 韩栋笑道:“去过,停留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那、那你有没有听说过顾庭云?” “当然!顾先生可是丰州地面上的名人,孤身深入北辽,策反两个部落投诚我朝,提起他来丰州没有人不竖大拇指的。我还有幸见过他两面。” “真的?”顾春和又惊又喜,激动得脸颊泛红,“他怎么样,身体好不好?” 韩栋讶然。 田小满噗嗤一笑,“那位是春和的父亲,都一年半没有消息了,你快说吧,看把她急得。” “原来你就是先生的女儿。”韩栋很意外,“先生很好,知道我是国公府的亲戚,还托我给你捎信。” 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颇为不好意思地说:“路上怕丢,一直贴身放着,姑娘放心,我用白蜡厚厚封了一遍,别看信封不好看,里面的信绝对完好无损。” 看着封面那熟悉的字,顾春和珠泪盈眶,拿信的手都发抖了,突然冲韩栋深深福了福。 “谢谢……谢谢你。”她强忍着泪意,把信紧紧贴在心口,“我盼了好久好久,终于盼到父亲的信了,真不知怎样感谢你才好。” 韩栋忙不迭躬身还礼,“这话就太见外了,我受先生指点颇多,送信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姑娘一个谢字。”抬头看到她如花笑靥,不由脸红了一下。 静悄悄的柳荫深处,谢景明轻轻哼了声,扭头就走。 许清纳闷,“郎主,不见韩家爷俩儿啦?” “外书房太热,叫蔡攸和韩家父子到竹山来。” 摆了四大盆冰呢,一进去凉飕飕,怎么会热? 不过郎主说啥就是啥,许清很有忠仆的属性,听命行事,莫问缘由。 待将那三人请到临水阁的小书房,许清看着换了身衣裳的郎主,使劲揉了揉眼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