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汴京极远,故此圣意,是在出征时,便给了耶律鸫的。 废了赵殊,耶律鸫满皇宫搜刮奇珍异宝、文籍舆图、宝器法物,将要北行的人统统关押到了空旷些的奉先殿。 赵殊一至奉先殿,如遭雷劈,莫说放着石鼓等传世宝物的后殿,便是前殿都已被辽人洗劫一空。他们竟连先祖皇帝牌位上的镶金纹饰都挖走了,牌位也被堆成小山状,似是留着一把火烧光的。 “那……” 赵殊见耶律鸫叫人将石鼓上的金子凿走,万分心痛。 耶律鸫见他有意见,叫人将他上衣扒了,又将他双手缚在背后。 赵殊呆呆坐了会,环顾四周,后一排俱是后宫的嫔妃,往日衣香鬓影的美人们此时发髻凌乱,衣衫不整,以帕拭面,一看便知其遭遇。 周皇后被俘时,往腰间塞了一块金锞子,打算用来吞金自杀,故还算平静。 可未至辰时,奉先殿又丢进来一披发女子,周皇后回头去看来人是谁,瞬时尖叫出声。 刚刚赵淑和被丢进来时,她只不过看了眼;李献被抓来,她不见女儿一起,还庆幸月娘定是与周沉离开汴京了……可眼前这个只着单衣,全身血污,连绣鞋都丢了一只的疯妇,不是赵月娘又是谁? 周皇后大惊失色,忙将女儿揽到自己身边:“你怎么也……周二郎他没去找你吗?” 赵月娘被人推着走了许久的路,裹脚布满是尘土,与血痕混在一处。她呆滞地看着周皇后,行迹疯癫,却连叫都不敢。 周皇后眼泪婆娑,也不敢哭出声音,责问道,“你怎么不跟他走啊!” “母后……”赵月娘似认出她来,又扯着她的袖子撒娇,“脚疼,月娘脚疼……” 周皇后若遭雷劈,喉间滚着这世间最难品的辛酸,忍不住伏地哭嚎。 似是这哭声太过凄厉,引得很多宗亲也一道跟着哭了起来。 因着起了动静,引得耶律鸫过来查看,他已对疯妇一般的赵月娘无了兴趣,又从后妃里扯出一个嫦娥娘子。 赵淑和在赵月娘身侧不远,一见耶律鸫便抖若筛糠,靠着她的是晋康郡王赵骞的女儿赵柳柳,两个人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到大殿之下。 大殿里很快响起女人的惨叫声,伴着满殿的低声抽泣,耶律鸫的笑声刺耳,耳光一个接一个扇到月里嫦娥脸上。 赵淑和咬着自己的手,赵柳柳狠咬唇瓣,捂着妹妹赵絮絮的嘴不叫她出声。 殿内哭声渐止,外面似是起了风,呼呼而过。赵殊终是抬起了头,却又无可落目之处。 耶律鸫临走时,又挑了平原郡王赵参的女儿赵楚玉。赵楚玉泪眼婆娑地看向自己父母,赵参往日最宠爱此女,此时也只能别过脸说了句,“你听话些吧。” 汴京女子,除了缠足,还好柳腰玉骨,清瘦肌肤出自欧阳修的《玉楼春》,“清瘦肌肤冰雪妒。”,有弱不禁风之态,以期男子保护。故而耶律鸫扛走赵楚玉,比抗走一只羊还容易。 等他走了,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众人都不敢出声,怕再将耶律鸫引来。 赵柳柳本是冬月要成亲的,在赵淑和耳边悄声细语:“你发现了没?多珞与潆潆不在,不过那边还有一块我看不清,是不是在那里?” 赵淑和声音也压得细低:“没抓到呢,你想多珞那般容貌,若被辽人抓了,动静怕是也不小。” “宫里这般大,她们许是躲起来了。” 赵淑和刚刚听到了周皇后的话,与她道:“皇后娘娘刚刚提到周家二郎,估计是宫里早得了信,叫周二郎带着出宫去了。赵月娘没走,才有此问。” “真好啊。”赵柳柳羡慕,又伸手揽着受了惊吓的赵絮絮,“我们当下便是想走也走不了……” 赵淑和也在暗中数人,濮王的两个女儿,都不在奉先殿。 第八十九章 割舍 周崇礼临进宫前,遣周庸去与周老夫人处,交代辽兵攻打汴京之事。 周庸在荣禧堂外等了片刻,周老夫人披衣来见他,“出何事了?” “老夫人,辽人怕是要攻入汴京城了。”周庸道,“老爷的意思,是叫您拿个主意。” 周老夫人皱眉:“不是说要议和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