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些水,吃点东西。” 周沉端了水来,一勺勺喂她喝了。 看着她如此,周沉又叫了齐大夫到一旁,“她的眼睛还能恢复吗?” “说不好,先吃些药看看吧。”齐大夫也少见这般症状,“等淤血散尽,应是会复明的。” “如果眼睛好了,之前的事也会想起来吗?” 齐大夫想说这也不一定,又观周沉神色,猜测他心思:“许是不告诉少夫人,就不会想起来了?” “你先开些药,还有调养的,一并开些。”周沉道,“药都挑顶好的拿。” 齐大夫去开药方,周沉便再进东梢间看她。见她拿手指紧攥着被角,似是害怕。 “怎么了?是不是起身有些冷?”周沉问她,他记得她总喜欢穿一件羊绒披袄,是半袖样式的,很暖和还不影响她案前算账。 沈若筠循声“望”去,又伸出手来,“你是谁呀?” “我……” 周沉刚要说话,却又想到一件好奇事,年幼的沈若筠第一次见陆蕴时,也这般问过他吗?陆蕴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鬼使神差间,周沉脱口而出:“我是陆蕴。” “陆蕴?”沈若筠跟着念了一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还挺好听的。” 她的手摸到了周沉的脸,因着手掌还有伤,只能用指尖轻抚他的鼻梁嘴唇。 周沉把脸凑近一些,让她的手指拂过自己脸颊,细微的酥痒,教他心旌神驰,想紧紧抱住她。 “原来陆蕴是这个样子呀。”沈若筠眉眼弯弯,笑逐颜开,“我记得了。” 周沉心口涌上说不明的滋味,似饮蜜又酸涩。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笑,开怀无拘,无忧无虑。 可能在沈家的时候,她经常这样笑吧?吃到丰乐楼的点心会笑,在女学里与好友一处读书玩闹会笑,和那只大白鹅玩耍也非常开心……见到陆蕴,也是这样。 这样的认知又让他感到挫败,她在周家时,从未如此过。她嫁他前,他就在渠桥上见她神伤……进门后的日子,细想来,也就和周妤呆在一处时还开心些。 所以他才会说自己是陆蕴,他也宁愿自己是陆蕴。 沈若筠又叫他“陆蕴”,周沉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她在叫自己,又有些后悔,她现下什么都不记得,若是说他是周沉,也不会如何。 他想要纠正她,却又觉得不必急在一时。她才刚刚醒来,还是治伤更重要些……至于这些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你头上有伤,注意些别碰到,碰到了会很疼。”周沉握了她的手,带她感知包扎的位置,“小心些。” 沈若筠乖乖地嗯了声。 周沉叫芙珠端了些食物来,先取了粥,一勺勺吹凉了喂她。 沈若筠吃了两口就不愿吃了,“没味道。” “还挑上了。”周沉低声笑她,“躺了这许久,就不饿么?” “饿。”沈若筠摇头,“但我不想吃东西。” 周沉估计是在路上颠簸太久,身体脾胃不适才如此。他扶她侧躺好,又替她盖好被衾,“你病了一场,自是没什么胃口,若是想吃东西了,叫我就行。” 沈若筠嗯了声,不一会儿,竟又阖上了双目。 周沉见状,复又紧张起来,忙找了齐大夫来看。 齐大夫小心地扶了下脉,“少夫人太过虚弱……便是醒了也撑不了太久。” 周沉守在床边,见她气息平稳,应是睡着了,才放心。 她醒过来之前,周沉就在想,依她的脾气,必要记恨他的阻拦;她现下忘记旧事,像是老天不忍见她前去辽邦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