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是何等春风得意。 也不知这家子在哪儿烧得香,沈若筠也想去拜拜。 沈若筠现下想到周沉,就想到赵月娘与赵香巧的事。想来他便是娶了赵香巧,以后只要有更热的灶台,还会娶刘香巧、李香巧罢。 家中后院,必是日日都如戏台般热闹。 沈家家风严谨,不兴纳妾,便是沈若筠她娘生了沈听澜后数十载未再有身孕,佘氏也未拿这个理由让沈钰纳妾。 沈若筠这两年读书学医,人也不似小时无忧无虑。有时候也会想,她若是个小子,她娘会不会就活下来了?毕竟苏氏是靠着想给沈钰留后的心,才强撑着将她生下来的。 不过想这个也没什么意思,沈若筠知道娘也很爱她,只是娘太累,需要休息了。每年寒衣节给父母烧贡品时,她会希望他们不要挂念阳间的人,早日往生。 沈若筠看得账越多,便一门心思只想赚银子,思来想去就打上了汴京这些有钱人家的主意,但是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抱着阿砚去找陆蕴,原是听说他今日就要回来的。阿砚越发沉,沈若筠现下抱它就当是在锻炼了。 被抱着的阿砚从她怀里跳下,直奔陆蕴书房去了。沈若筠在后面叫,阿砚却未停,便只能去追它。 说是陆蕴的书房,沈若筠也是常来的。这里更似一个藏书室,有陆蕴四处收来的书,分门别类地放置着。 “阿砚!” 沈若筠气喘吁吁,终于逮住它,大鹅扇了下翅膀,扇乱不少排在下层的书籍。 沈若筠瞪它:“今日不许她们给你加餐了。” 阿砚食新鲜蔬果,一日可食五斗,还时常不够。偏它又不食院外人给的食,百试百灵,明玕院的丫鬟婆子称它作“自院鹅”,有了新鲜果子自己舍不得吃也要与它加餐。 沈若筠拢了下襦裙蹲下收拾被它弄乱的书,她极少注意到这个书架,莫说下排的书了。随手拿起一本《碾玉观音》看了看,下面还有《错斩崔宁》《宣和遗事》等一堆话本子。 阿砚这一扇,倒是给从未看过话本子的沈若筠扇出个奇妙新世界来,她拿着《碾玉观音》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早园来叫她,才见沈若筠捧着书,人靠着书架,大白鹅靠在她身边睡了。 早园去扶她,沈若筠活动了下,将正在看的《碾玉观音》与另一本《冯玉梅团圆》递给早园拿着,又去把刚刚翻乱的书整理了。她见一沓书下压着一本红梅色封皮的书,好奇抽出来一看,名叫《昭阳香谱》。 沈若筠自幼生活在汴京,于香道上虽没什么研究,但也耳濡目染,习以为常。 汴京的宫里或达官贵人府宅都有香工坊,专掌药碟、香球、火箱、香饼之类。城里遍布香料铺,上等香料十分名贵。沈若筠不会配,可也见过不少的香。 不知这本香谱怎会被陆蕴压在此偏僻处,沈若筠走马观花地翻看着,里面的香方倒都是没见过的,什么蕊珠香、雏莺啼、折杨柳、金乌饼……越看越不对劲。 她将香料与药物并香谱上的注解仔细看了,猛地将书阖了。早园拿话本子给沈若筠扇风纳凉,“怎么脸都红了?可是出来半日要喝茶?” 沈若筠想把那本《昭阳香谱》再塞回去,可又想到现下正筹谋着要做些生财生意,若是制了这个香去卖,说不得可以赚钱呢。 生意生意,就得这样无人做过的,才能赚大钱呢。 等到晚上,陆蕴仍未归。他每次出门时间都很长,也无人知道他去了哪儿,想寻他都无处可寻。 沈若筠想着等陆蕴回来就说与他,让他参谋是否可行。自想到做这个能卖钱,她看这本《昭阳香谱》时目光都带着崇敬。 又等了几日,反而是宫里来了内侍,宣沈若筠进宫赴宴。 宫里大宴小宴不少,经常把她传了去,早习惯了,不过是去看看美景美人并发发呆装一根木头。 她算了算,与赵玉屏、赵多络已有月余未见,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聚一聚。 因着要入宫,便要去换衣衫。节青开了上下两层的衣柜,早园问沈若筠,想穿什么颜色的。 沈若筠在家里时,多穿浅色,衣服也不怎么绣花,简单舒适。想来既是宫宴,总不好穿得太随意。今日宣她进宫的内侍得了好处,透底道,官家与娘娘要相看几位驸马人选,请了不少小娘子、小郎君一起去御园赏花。 既是赵月娘的择婿宴,自不能抢主角的风头。赵月娘穿衣不喜艳丽,颜色也多以月白、鸭卵青、牙白、樱色为主。沈若筠站在衣柜下抬头看了下,指着上层一件酡颜色褙子道:“就拿这个吧。”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