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赵香巧,因着赵殊无子,已经在考虑过继濮王赵殆的儿子赵铖,若娶了赵香巧,既是未来天子的姐夫,又不用一辈子死守驸马的闲职,使她俨然成为汴京未定亲贵女中最夺目的一位。 沈若筠想到此,只觉周家这动作还真快……果然是如陆蕴所说,爱烧热灶的人家。 想来周皇后那样宝贝这个女儿,也是想她能嫁回娘家的,故一直推托着选驸马的事,应是周家与濮王的联姻漏了些风声,才叫周皇后开始给女儿选驸马,赵月娘心下愤懑,与赵香巧再难如之前一般相处了。 沈若筠听了一耳朵帝姬心事,倒也没与赵多络和赵玉屏说。 翌日,女学竟传来停课的消息。陆蕴去打听,方知是福顺帝姬要选驸马了,她不能出宫上课,就也要女学停课。 沈若筠听了,心里昨日刚萌生出的,微弱的,对于赵月娘的同情,顿时烟消云散了。其他倒也罢了,女学一停课,她就很难见到赵玉屏与赵多络。 她小时还有个手帕交刘小娘子,闺名明音,两人祖母是旧相熟,小时也一样未缠足。沈若筠生辰时会下帖请她来家里玩。只她定亲很早,十二岁时就已说与太府寺少卿米之炆的幼子,定了亲便再未见过了。 今年是己卯兔年,赵玉屏和赵多络俱是本命年,说不得再过一两年定了亲,就难如学里那般相聚一处了。 第十六章 宫宴 沈若筠不必去上学,开始跟着陆蕴学看账。看的倒不是沈家开支进益,而是粮食采购账簿。 陆蕴和她说,此间有大学问,沈若筠听着还没觉得如何,等见到林君指挥着人搬进两沓叠起来比她人还高的账本时,有些不敢置信。 “就……都在此处了?” 林君笑着答道:“陆管事说只与你搬今年的。” 沈若筠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抽了上面一本,拿了那只玳瑁炭笔复算起账来。 沈家其实不是从今年开始收粮食的,自沈钰在冀北戍边时,每年都会贴补些。 朝廷运送军需,路途遥远,有部分损耗,是心照不宣之事。 沈听澜初在冀北顶替父职时,便有那看不起她女子身份的官员,在押送、转运军粮时,往军粮中掺杂麦糠、米糠,暗中克扣了半数以上的军需。谁知沈听澜在接收时,发现官员神色异样,遣了兵丁逐车验收,也未如他们想的那般忍气吞声,竟是直接拒收了……当时还是皇子的赵殊主审了此案,要犯被判腰斩于市,至此再无人敢行此事。 沈家眼下囤粮,状况远比粮草被扣,更为糟糕。 与大昱摩擦多年的辽邦,在五年间权位更迭三代,等现任国主耶律璇上位后,大肆学习大昱人的冶铁、锻造工艺,使得辽军军力大幅提高。 边境已经不能叫摩擦了,辽几次挑事,朝廷官员也为主战主和的问题吵个不停。 佘氏担心沈听澜,更担心战事,已去了冀州一年有余。陆蕴这两年在汴京也未闲着,奔走于江南东西两路、淮南东西两路、两浙路等富庶之地,大量采购粮食。 他做此事十分果断,是怕朝中久久没有抉择,只一味拖着。战事又不等人,一旦打起来,补给更不能断……他这是在给冀北的守军,筹备一条后路。 朝廷这两年也显得捉襟见肘,冀北军有两万人,去岁供给不过二十八万斛。一斛百升,一人每日只三升,一斤之数,本就不够,更何况其中还有陈糠霉粟。 陆蕴去岁往冀北送过十万余斛粮食,忙得连沈府都未回过几次。 沈若筠在家看了几日账目。采买粮食补贴军需这项支出极大,虽陆蕴很善经营生财,可面对这样大的支出,无疑是杯水车薪。沈若筠算了算,觉得今年怕就要变卖产业才能支撑了。 除了缺少粮食,随着边境摩擦次数增多,药材也奇缺。药材比粮食难买许多,沈家在艾三娘医馆处常年高价收大蓟、小蓟、地榆、槐花、侧柏叶等易得的止血药材,可能收到的不过是些散户卖的,量也不多。 沈若筠原想要做药材生意,可陆蕴说迟了。药材生意已被垄断,沈家没精力往里面砸,短时间也砸不开。若是别家,或可谈一谈收购药材,可垄断药材生意的正是周皇后的娘家。 周崇礼当年被贬广南东路州郎中,举家离京赴任,没想到因着不是京官,反而便于他们发展出这样大的商业版图来。 除了生意,周家人的仕途也顺,一年前赵殊便将周崇礼召回了汴京。周沉今年下了场,昨日殿试,被赵殊钦点为探花郎。 沈若筠没去看登科学子游街、榜下捉婿的热闹,想来也知十八岁的探花郎游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