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誉垂眉拱手, 看起来恭恭敬敬的样子,脊背却是僵着的, 似不肯屈服。良久, 方沉沉回:“婚姻之事,非同儿戏,大人容下官再考虑考虑。” 王庭用一拂袖:“好,那我再给你一日机会, 我明日再来。我查过了,下月初六就是吉日,你莫要误了这个好日子!” 王庭用走后,花朝自里间走出来,面上挂着疑惑:“婚姻之事?你与王庭用有什么婚姻之事要谈?是你……和王菀的婚姻之事?”她自己都未注意到,说这话时,她口气十分不善。 杜誉面上有些讪讪,忙过来,欲搂她,却被她一欠身让开。只好讷讷袖着手,乖落落立于她身侧,许久,方心虚似的低低应了个“嗯”字。又连忙补道:“可我并未答应。” “但你亦未拒绝。”花朝没好气地回。 然而话落忽然反应过来。杜誉并未明言拒绝,可是为何? 杜誉若当真对王菀有意,头一回王庭用提及此事时,他便早就答应,何必等到此时? 莫非……王庭用拿住了他什么把柄? 沉思间花朝的脸色有些凝重,杜誉变得更加无措,连忙道:“你知道我心意,我不会娶她的!” 花朝见他惶急模样,忽然心思一转,侧身引袖,作出泫然欲泣的姿态:“可你二人同在一衙之中,朝夕相处,难免不会暗生情愫!” 杜誉听她此语,又顾不得判断她是不是在作态,急的一甩袖子:“不会!没有!只有朝,从未有夕!更没有朝夕相处!” 花朝不改忧怨姿态,如泣如诉道:“可你方才应对王尚书的话似有犹疑,想是心思已有松动……她是贵门千金,你娶了她,对你仕途亦很有利,我……不怪你!” 杜誉百口莫辩,急急道:“没有!从无!我绝不会娶她……我什么心思,你还不明白!” 花朝见他急得额上沁出汗珠,心中藏笑,以袖遮面:“可我只是了解昔日的你……你自己说的,时移世易,世事皆会变的……” 杜誉干脆举手起誓:“我杜誉若是对王菀有半分心思,此……”花朝心中暗嗔一声“书呆子”,连忙按住他手。放下衣袖,仰面与他对峙:“你当真不娶?” 杜誉又坚持将手举起来:“我绝对不娶。” “那你为何方才言辞闪避?” “我是……”忽然意识到她在套话,无奈一笑:“花朝……” “你有事瞒着我!”花朝不买他的可怜账,步步为营,继续逼问:“你心虚!” “我没有……” “是没有瞒着我?还是没有心虚?”花朝又进一步,他知道杜誉嘴巴很紧,只有在他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他才有可能无意中托出实情:“此事与我有关?” “花朝……” “别叫我!” “夫人……” 花朝忽然一顿,好容易蓄起的大势泄了几分,然她立刻将那气势捡起来,叉腰道:“这么叫也没用!” 杜誉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又怕她担心:“我答应你,只要过个几日,你一定会知道此事的原委。” 杜誉没有否认——花朝望进他的眸子,那斗鸡式的气势忽然软和下来,心中忽然一片明朗,轻轻问:“他是在拿我……要挟你?” 杜誉微微一愣,正要开口否认。花朝却已然捕捉到他瞳孔中的细微变化,苦笑一声:“这么说,你早已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杜誉愕然,良久,轻轻点了个头。 “你是何时知道的?” 杜誉看着她,犹疑片刻,终还是坦白道:“四年前。” 四年前! 这就是说她离开之时他已然知道她的身份。 “那些官军来时,我便知道了。我本想……带你去别处避避,没想到……” 没想到她先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