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主子眼下如何打算?此番前来扬州,徐馥那头定不会让您白来一趟罢?” 顾长晋黑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色:“她想杀梁霄,并借机嫁祸给廖绕。” “梁将军?”椎云嗤笑一声,“那老虔婆是疯子不成?那廖绕只会做面子功夫,又是个爱揽功的。这几年海寇年年进犯,一年比一年猖狂,若不是梁将军在,江浙一带的海防怎可能守得住?” 顾长晋很清楚,梁霄不能死。 他看向椎云,“你在梁将军身边可有安排人?” 椎云颔首:“自是有,扬州守备都司里有我的人。只那人不过一小兵,等闲接触不到梁将军。” “无妨,届时我会送他一份功劳。梁将军不能死,徐馥在扬州有人,我们不能直接救,只能通过旁人的手来救。” 这是要借那名小兵的手救下梁霄了。 椎云“啧啧”笑道:“这功劳指不定能让他捞个千户当当了。我若不是个已经死去的人,都想要这功劳了,吴家桥的姑娘们对扬州守备都司的将领可是青眼有加的。” 保家卫国的儿郎,便是烟花巷的姑娘们都是敬佩的。 顾长晋又道:“扬州这里可有过一个叫‘凤娘子’的人?” “凤娘子?”椎云细细咂摸着这个名字,“属下在吴家桥这些年倒是不曾听说过,主子可要我今儿便去打听?” 秦淮名妓名扬大胤,扬州瘦马更是成了不少人打点关系的“礼”。 吴家桥是秦淮河畔最热闹的烟花柳巷了。 这里的青楼妓 馆里都有他的人,扬州府的很多密辛他也都知晓,若真有这么号人物,他大抵能打听出来。 “您不知晓,这扬州府里有位百事通,我花了两年多地时间,替他解决了几次麻烦,这才同他拜上把子。这扬州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他最是清楚。”椎云说到这便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您让我查的容家姑娘的事还有杨旭义子的事,都是我旁敲侧击从他嘴里套出来的。” 顾长晋挑眉,道:“这百事通是何人?” “路拾义。” 二人说话的当口,沈家的马车已经在沈园停下。 在运河上飘荡了一个多月,容舒的骨头都要酸了。沈治出门谈生意去了,这才没得空来接她。 沈治不在,容舒也省了去三省堂的功夫,径直往漪澜筑去。 她也不急着歇息,换了套衣裳便对落烟道:“姐姐不曾来过扬州,我带你去辞英巷走走,那儿最多武馆。” 容舒要去辞英巷自然不是为了看武馆,而是为了见拾义叔。 前世是舅舅将沈家、容家通敌的罪证送到大理寺的,容舒心里再是信任沈治,也要留个心眼。 若沈家当真通敌,便是两年后舅舅不自首,她也会大义灭亲。 若沈家没有通敌,那她更要找出舅舅撒谎的原因。 是因着旁人逼迫,还是为了替旁人顶罪。 阿娘始终念着舅舅念着沈家,二十年如一日地在侯府里过自个儿不喜欢的日子。 舅舅若是有罪,他为何要犯下这样的叛国大罪?这不是沈家人该做的事。 若是无罪,他递上那份通敌罪证的时候,可有想过阿娘? 容舒想得明白,她查沈家这些事,不能让沈治知晓,为了瞒住沈家的人,她连阿娘与张妈妈都不说。 马蹄“嘚嘚”行了小半个时辰。 辞英巷是扬州府的老街,住在这里的都是老扬州人。 路家便是世世代代都住在辞英巷的老扬州人。 辞英巷十户人家里有七家都在衙门里办差,有书吏、书办,也有禁卒、仵作、粮差,扬州府泰半胥吏都在这条街里。 正所谓流水的县令,铁打的胥吏。 这些胥吏祖祖辈辈住在扬州,熟知本府风情,与三教九流之人都能打得火热。 路家便是辞英巷里最受人尊重的“胥吏世家”。 路拾义与舅舅同岁,比阿娘还要年长四岁。 容舒与路拾义的交情源于六岁那年,她在上元灯节里走丢,差点儿被人拐子拐走,彼时便是路拾义救了她。 那会她刚走丢一个时辰,路拾义便领着一群皂吏抄着家伙直接毁了人拐子的窝点。 窝点里的小孩儿足有二十人,路拾义也不知为何,一眼便认出了她,将她从一众嚎啕大哭的小孩儿里提溜出来,笑道:“你就是沈一珍的闺女?” 大抵是因着被他救过的缘故,又大抵是因着他说起阿娘时的熟稔,容舒对路拾义的印象很好。 趁舅舅不注意,总爱往辞英巷跑,听他天南海北地扯话,又新鲜又有趣。 今儿容舒便提着两坛子酒叩响了路拾义的门房,笑吟吟道:“拾义叔,昭昭来啦。” 话音甫落,周遭几户人家的当家娘子俱都开了门,探出头来同容舒打招呼。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