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天覃闭着眼调整了下仰躺的姿势,许是久不见动静,一脚尖顶在了元宝儿锁骨位置,坚硬的麒麟马靴如同一柄利器,仿佛能够随时见血封喉。 元宝儿绷着小脸。 纵使心中几多怨恨厌恶,然而双眼一扫,远远的扫向躺在软榻上那道霸道蛮横的身影时,终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最终,元宝儿咬着牙关,握紧了拳头,一拳一拳朝着伍天覃那硬邦邦的小腿上砸了去。 伍天覃大概是被下人伺候惯了,元宝儿砸了几十拳后便欲收手,结果,他方一停,便见那伍天覃虽闭着眼但手中的扇子却漫不经心的朝着手心里敲打了一下,元宝儿心里头一惊,只得咬牙继续捣鼓。 整条胳膊废掉了似的,又酸又痛。 整个肩膀塌了似的,半边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更别提那双腿了。 又加上今儿个起这么早,天还没亮便起了,除了过年过节,元宝儿这辈子就没有起得这么早过,如此劳累交加,元宝儿心里的恨意更浓了。 他发誓,他得要快些想些法子逃出这太守府了,在这伍天覃手里他是一日也待不下去了,他决定,这会子回府他便要开始琢磨赎身离府一事,便是爹娘不来赎他,他便自个儿给自个儿赎了身,自发去寻他们去,大不了,大不了一时半会儿寻不到的话,他便一个人回草庙村去。 这般想着想着,元宝儿头脑渐渐发沉了起来,没多久忽而头一歪。 大太阳底下,轻风袭袭,伍天覃悠哉悠哉的躺着,渐渐倦意来袭,却在即将要入睡的前一刻,没用丝毫征兆的,伍天覃双眼忽而嗖地一睁。 他盯着头顶的树荫瞅了两眼,正欲收腿,却如何收不动,他双眼一睁,漫不经心的抬眼瞅去,便见自个儿的腿此时此刻竟被人牢牢抱住了,只见远处那小儿双臂紧紧缠绕着他的双腿,脑袋一歪,竟直接蹲着将脸枕在了他的靴子上,睡着了! 睡着了? “嘿!” 伍天覃不由愣了愣。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有人蹲在地上都能睡着。 并且,细细听来,仿佛还能够听到细微的鼾声。 关键是,比他还睡得快? 他这个当主子的都还没有睡着,他这个狗奴才竟敢先一步睡了去! 这狗奴才! 属猪的么,他! 伍天覃一时盯着远处那扭曲的却睡得格外香甜的身姿,一时好气又好笑。 “爷,这元宝儿这厮又躲懒了,忒不像话了,小的这便去将他给一脚踹醒了。” 常胜见伍天覃醒了,又盯着那元宝儿瞅着,以为主子不快,正要过去处置。 “慢着!” 不想,伍天覃忽而将扇子一抬。 伍天覃只慢悠悠的支起了身子,从躺着改坐着,双脚依然搁在了元宝儿的肩头。 只将身子往前一凑。 近距离的凑过去将这狗奴才打量着。 整个凌霄阁,乃至整个太守府甚至整个元陵城,哪个不是对他伍二爷怕得要命,尤其是凌霄阁里的奴才,一个个见了他便脖子都抬不起来了,一个颤颤巍巍的,他一个眼神扫过去,便跪下了一大片。 唯有眼前这狗奴才,见他的头一眼,竟还敢直愣愣的盯着他瞅着,他发怒看过去时,竟也咬着牙,毫不避让,这便罢了,这会儿在他跟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还能睡得着,不但睡得着,竟还比他睡着更快,睡得更香甜! 伍天覃还没遇到过这般狗胆滔天的奴才。 倒是有几分意思。 伍天覃只凑过去将人打量着。 在这之前没怎么正眼瞅过,这会儿细细将人端详着,只见生了一张圆润的鹅蛋脸,脸小,不过巴掌大,却圆润有肉,许是年纪尚小,脸上的肉奶奶的,皮肤嫩嫩的,白的发光发亮,像是刚出生的小奶娃子的皮肤似的,伍天覃就没见过这么白的。 又细细看去,眉眼生得倒是伶俐俊俏,浓眉大眼的,那双眼睛此刻闭上了,不过伍天覃难得有几分印象,是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葡萄似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