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鬼子在烧杀掳掠的时候,我们是庆幸,被侮辱被践踏的不是我们自己。等轮到我们时,大约也有跟当时的我们一样的人在偷偷庆幸吧。反正跟我没关系。” 众人沉默,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如果人人都摒弃这样的想法,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我们华夏也能做到。就算是以十当一,我们也肯定能赢。” 田蓝打着呵欠推船舱门,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我要睡觉了,继续一路往上游开,不要停留。换班,昨晚休息的人负责警戒,没睡着的也得干活。以后该吃吃,该睡睡,过了点儿没有任何人会等你们。不许出去,就在窗户边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况。女学生是靶子,天下兵乱,平民也可能会变成土匪。” 话说完了,她倒在床上,很快响起了呼噜声。 船上众人面面相觑,周老师都难以置信。隔着薄薄的板壁,就是尸体,一排四个,个个面容狰狞。她居然在这种环境下倒头就睡。 她果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体一样,全然不是她们认识的那位女同学了。 可诡异的,谁也不希望这个全然陌生的田蓝消失。 因为,现在的她,就是她们的定海神针。 学生们集体看向老师。 周老师暗自叹气,硬着头皮吩咐:“就照田蓝说的做,换班睡觉,注意执勤。” 被赶上床的学生们个个都瞪大眼睛,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田蓝的呼噜声像有魔力,具备强烈的传染性。 稀里糊涂间,大家枕着她微微的鼾声,居然也沉沉坠入了梦乡。 窗外,太阳高高升起,初冬的阳光染了半江红艳艳的光。江上白帆点点,帆下的人同她们一道,奔向活下去的希望。 活着,努力活着,拼命活着,活着才能看到一个崭新的世界。 一个阳光普照,人人都平平安安的新世界。 第53章 三十年代来抗日(捉虫) 田蓝睡得很沉。 恍恍惚惚间, 她跌入了梦乡,梦见了父母家人。 事实上在上一个世界,她鲜少梦见自己的家人。尤其是最后几年, 能够从空间进入太空站之后, 她几乎将所有睡着之后的时间都花费在育种上了,以至于连做梦都顾不上。 这一回她在梦境里跟父母一道吃年夜饭。吃过年夜饭, 父母就要出发驰援湖北。 往常每年过年时都要喝点酒的父亲这一回连酒酿元宵都没敢喝,而一向都得絮叨她两句的母亲也出奇的沉默。 饭桌上,只有爷爷奶奶安慰即将启程的人。没事,家里有他们,孩子也大了, 没有什么可以操心的。 田蓝送父母出门上车,收到的只有一句指令:“好好在家呆着, 好好照顾爷爷奶奶。” 那个时候, 她还不知道父母离家前写了遗书。因为当时还没有疫苗, 当时他们对新冠的具体情况也知之有限,他们甚至没办法保证自己有足够的防护物资。他们是抱着牺牲的准备去践行自己的诺言。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 我志愿加入中国公.产.党,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 永不叛党。 田蓝睁开眼睛,斜阳已经坠了半个入江中,江水红染, 窗棱都透着隐隐的艳色。 周老师过来喊人:“醒了啊, 醒了过来吃点东西吧, 你中午都没吃。” 待到田蓝转过脸, 周老师才“呀”了一声:“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田蓝伸手一摸脸,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泪流满面。 她想她不是因为思念家人而哭泣。 已经经历一个世界的历练,她没那么脆弱。 她想她不是因为失去了空间而悲伤。 因为就现在的状况,即便再冒出个太空站给她育种,她能把种子种在何方? 偌大的华夏,没有一处可以安放书桌。 偌大的国家,也没有一处可以归田园居。 她能干什么呢?来到1937年,她能做什么? 倘若是她的父母,作为知名医学专家,他们起码可以继续老本行当军医,为这场战争尽自己的一份力。 可她是学农业的呀,她要去哪儿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她喃喃自语:“我能做什么呢?” 周老师愣了下,下意识回应:“现在没什么要做的,你先吃饭吧。吃过饭以后,要不我们开始上课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