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拔了舌头不知道悔改。” 他淡笑,“悠悠众口难堵,堵得了眼前,堵不住天边。不如随他们去,他们说腻了,便不说了。” 澹台薰笑道:“得亏你遇见了我。你这种人,逆来顺受,早晚让人欺负死。你记住,你是我澹台薰的人。当我的人,有仇便报,有怨便偿,不必忍,不必躲,不必偷偷哭。” 果然,下次出门,一路上不再听见刺耳的流言。从前在江州,他的姿容总是招惹流氓,即使没有上前来调戏的混蛋,路人的目光也让人颇为不快。他习惯戴幂篱遮面,澹台薰偏摘了他的幂篱,说无人再敢用下流的目光看他。她说得一点不差,他买东西的时候小贩甚至不敢抬头。 晚间,他为她梳发。她望着镜中散着发的他说:“白天你爹娘寻到宫城里来了。” 他手中的梳子一滞,惊讶地睁大双目。 “我不在乎你的过往,不过我多管闲事的兄长把你查了个底朝天,所以你爹娘一进边都我就知道了。你自小逃家,想来不乐意见他们,我把他们打发走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来烦你。”她挠了挠头,“放心,没难为他们,给足了好处。” 他涩声道:“他们将我卖给别人,我早已不认他们做父母,殿下又何必满足他们?” 她捏他的脸,“谁让他们把你生得这样好呢?看,我说了吧,你幸好遇见了我。长这么好看,狗都惦记你,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能打得过谁?”她又捏他肩膀,啧啧道,“身子还虚,干不了重活儿,就得金尊玉贵养着,喝的药尽是人参鹿茸。要不是我有钱,寻常人家哪养得起你?” 他苦笑,“殿下说的是。” 他垂下眉睫,静静地想,当面首还有个坏处,那便是不能动心。 澹台薰早晚会有第二个面首的,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他只是个普通人,老得很快,过不了几年,她的身边不会再有他的位置。旁人上位的危险时刻存在,她位高权重,常常在外头有应酬,有时喝酒喝到深夜,便宿在外头不回来了。他从不过问她在外面的生活,那不是一个面首该问的。 然而大约他太亲善,底下人亲近他,总愿意给他传她的消息。有一日深夜,他估摸着她不回了,自己准备就寝,一个将江淮的小侍从慌慌张张跑回来,说:“公子,您快备马去驿馆吧!不苦关桑家的家主把殿下灌醉,往殿下身边塞人呢!” 他涩然微笑,“不必了,殿下若喜欢那公子,自当顺殿下的意思。” “可……”江淮还要说什么,被他拒之门外。 又过了一炷香,他被人吵醒,醒来一看,澹台薰坐在床沿脱鞋,满身是酒味。 “殿下不是不回来了么?”他讶然问。 “谁说我不回来,”她道,“让江淮来找你接我回家,你怎么不来?姓李的净喜欢塞些莺莺燕燕给我,我本来想借口说你善妒,把他给推了,你个没眼力见的,竟然不配合我,害得我派人去找兄长。兄长虽然会把我给拉回来,但明儿他准要骂我一顿……烦死了。” 她醉得头晕眼花,鞋子脱了半天脱不下来,索性不脱了,倒头就睡。 “殿下不纳新面首么?”他在她耳边问。 “纳个屁……”她嘟嘟囔囔,“猪头狗脸,本公主看不上……” 他望着她,目光复杂。又情不自禁伸出食指,描摹她的眉目。真是个沉迷色相的家伙,他想。 平静的日子不长久,黑街攻打不苦关,桑家死了很多家兵。朝堂上推行分民法的呼声日益高涨,澹台薰好几次下朝回家都沉着脸。澹台薰不赞同分民法,苏观雨明白她的想法,现如今贵人和黔首已有天堑之别,民若再分三等,生民性命与蝼蚁何异?更何况还要把末等贼民流放到雪境。 “要我说,主张分民法的是民贼。”澹台薰气道。 “殿下慎言!”苏观雨捂住她的嘴,“大掌宗是首推分民法第一人。” “骂他怎么了?”澹台薰挥开他的手,“澹台氏肩负天下大义,分民法是叛民之法。贼民越多,流民越多。长此以往,黑街必定更加壮大。镇压治标不治本,往雪境寻乐土才是唯一的出路。” “雪境严寒,风雪频发,探索雪境谈何容易?”苏观雨摇头。 澹台薰望着窗外远天,道:“总要有人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