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都请到宫里酬谢一番。 与圣上的龙心大悦相反,冯兴纶此时却是心急如焚。 这两日圣上命户部筹集赈灾钱粮,户部的账册竟被人挑出一处极大的错漏,这错漏一旦被捅到皇上面前,户部这些年的亏空就瞒不住了。 虽然比起他的上峰们,他这些年贪的不过是毛毛雨。但哪怕是毛毛雨,也是一大笔银子,这些年又是养家又是买宅子,都花销了一大半。这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儿去找银子堵这个窟窿? 冯兴纶想来想去,还是厚着脸皮去了正院。 潘凌梦一听到他是来跟她讨嫁妆的,便发脾气要将他撵出去,冯兴纶好说歹说,跟她剖析清楚其中利害,潘凌梦念及夫妻一体,这才勉强同意了。 三月二十这日,冯堇一早到正院请了安,借口要去工坊借用砣轮处理玉料,才得了潘氏的允许出门。 冯堇照旧换上男装出府,上了马车后,先让马车往城南工坊方向行驶了一段路,再往右转,往城西延平门去了。 到了延平门与杨柏轩汇合,又一同出了城,来到了渭水河畔。 如今正值初春,河畔小草嫩绿,细柳垂枝,春风中,学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吟诗作对,高谈阔论。 冯堇还是头一次参加这种场合,拘束之余,又有些羡慕,若她真的是男儿身便好了,那样就可以像他们一样,读书科考,随意出游,自由自在。 杨柏轩看出她有些拘束,便带着她去见了自己关系最好的四名同窗,介绍他们互相认识。 介绍冯堇时,杨柏轩特意夸赞道:“你们别看我这位丰小弟体格娇小,力气却不小,能拿着凿捶刻石佛呢,且雕工精湛,刻出来的石佛威严慈悲,跟活了似的。” 几名同窗本来看冯堇长得精致灵美,还以为她是女扮男装的,听杨柏轩这么一说,便都打消了怀疑,毕竟寻常女子谁会抛头露面去刻石雕,也没有那个力气去手执凿捶。 冯堇见杨柏轩的这四名同窗长相都还算端正,便在交谈时旁敲侧击地打探他们的情况。 很快,就知道了一个家中有严苛寡母,一个有青梅竹马的表妹未婚妻,便剔除了这两人。 另外两人中,一个虽是耕读之家父母健全,且没有定亲,不过是为了等来年高中被榜下捉婿,好攀上高枝。 剩下一人叫齐修竹,今年十七,是家中次子,父亲是个举人,在他们就读的七星书院任教,家境还算殷实,家里关系也简单。 齐修竹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脾气也温和,闲聊之中,还得知他闲暇时喜欢刻木头。 冯堇平素虽刻的是玉石,但雕刻一道,本就相通,便借着聊雕刻,同他攀谈起来。 齐修竹难得遇到同道之人,也很兴奋:“除了木雕,我还尝试过竹雕,根雕,其中根雕最有意思,丰兄可知道,每一棵树的树根都不一样,可以根据树根本来的形状来决定将其雕刻成什么样子。” “哦?竟如此神奇?齐兄当真是见多识广。”冯堇吹捧道。 “嗐,这算什么?”齐修竹被她吹捧得有些害羞,又有些向往道:“听说昨日成国公府的宴会上,有一尊羊脂玉刻的地藏菩萨像拍出了一万两银子的天价,听闻那尊地藏菩萨像刻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真想看看那尊菩萨像长什么样子!” 冯堇听了心里一惊,地藏菩萨像,难道是她刻的那尊?居然拍出了一万两的高价? 但转念一想,并非是她刻的菩萨像真的值一万两,而是拍下菩萨像的人想为鄯州灾民多尽份善心。 “对了,丰兄也是玉雕师,可曾听说过尘大师的名头?听说那尊菩萨像就是出自尘大师之手。”齐修竹问。 冯堇这下确定了那就是她刻的那尊,因为那尊菩萨像上照旧有她留下的尘字。 她不好说这位尘大师就是自己,便道:“之前倒是未曾听说过,许是一位隐世大师吧。” “连丰兄都没听说过,看来那位尘大师确实神秘。若有机会能跟尘大师讨教一下雕刻之术就好了。”齐修竹难掩遗憾道。 “会有机会的。”冯堇笑了笑。 一旁杨柏轩见冯堇和齐修竹相谈甚欢,虽然是他介绍他们做的朋友,可他心里一时竟有些酸。 好不容易等到齐修竹被另一名书院学子叫走,杨柏轩走到冯堇面前,忍不住问道:“丰贤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