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掩映在秋色深深的枯枝败叶间,层层厚重的门帘落下,闺房便显得暗影沉沉,多宝阁上华丽物件也失了光彩。 魏轻轻让人给云楚忱送了帖子,搓了搓手道:“才几天的功夫,就这么冷了。” 这个时候,别家的银霜炭早就点上了,魏府却还没有去采买,但魏轻轻仿佛早就习惯了,问身边的丫头:“祖母那边,还闹着呢?” 春纤给魏轻轻续了热水,说道:“一大早闹到现在,老夫人发了好几次火,二夫人却不依不饶。” “哼,多大点事,二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娇气了。不过,五妹妹刚从老家回来就惹事,祖母一定生气极了。” 三房嫡出的五姑娘魏妥妥两年前意外受伤得了失魂症,近日才养好了被接回长安,谁知刚回来没几天就生出事端。 春纤道:“奴婢怎么觉得五姑娘跟从前不大一样了呢?” “有吗?”魏轻轻不甚在意,随口道:“我倒是没注意。” “五姑娘的性子像三夫人,懦弱胆小,见了人总是低着头,一副怯怯的模样,可这次回来之后,敢说话了……”春纤想了想,也无法具体形容心底的感觉,“奴婢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感觉跟从前不大一样了!” 魏轻轻挑挑眉,有些好奇了:“是么?” …………………… 上房,魏老夫人在上首坐着,脸色黑沉的如同积蓄了一个月的雨云。“你还有完没完!” “今天母亲若是不给我的若儿一个说法,媳妇就不算完!”二夫人宁氏铁了心似的,态度十分强硬。 魏老夫人气的僵直了身子,手中的粉彩瓷盏“砰”一声砸在宁氏的脚边,摔得四分五裂:“你反了天了!” “媳妇再怎么样都能受着,但我的若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媳妇却不能容!!” “你!”老夫人气的声音发颤,“你给我跪下!” 二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扬起下巴,“母亲,媳妇觉得,该跪的是老三家的孽障!” 此话一出,一旁的三夫人梁氏眼泪流的更甚,“二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妥妥是不该与若儿争吵,可妥妥头上受了伤,现在还昏迷着呢!” “昏迷?呵!”二夫人撇撇嘴,“不过是额头上破了点油皮,就昏迷了?怕是知道做错了事,不敢出来见人吧!你可知我的若儿在这么冷的天被她推进池子里,差点没了命?!” 梁氏辩解道:“二嫂,你莫要颠倒黑白,是若儿先推了妥妥,自己没站稳掉进池塘里去的!” 宁氏怒目看她:“谁能作证?!” 梁氏一时语塞,又去看老夫人:“母亲,您可要为儿媳说句公道话!妥妥怎么可能故意推二丫头,等她醒了自己会去给二丫头赔罪,可二嫂却不依不饶的!难不成还要妥妥也去跳一回池子不成!” “你也给我住口!”魏老夫人对梁氏也没什么好脸色,“五丫头这才刚回来几天,就惹是生非!若是不安分,便再送回去!” 梁氏一听便白了脸色,“母亲,妥妥不过无心之失……” 二夫人闻言斜睨了一眼梁氏,半句好话也没有,冷笑道:“无心之失?这深秋的水寒凉刺骨,就那么掉进水里泡了半晌,往后若落下病根,你们母女赔罪就能顶了?更何况,那林家的小子抱也抱了,看也看了,往后让人知道,我们若儿还怎么做人。” 太医院院史林家的三郎林景明与魏妥妥从小定了娃娃亲,林夫人听说魏妥妥从老家回来了,便带着林景明上门探望,谁知正赶上魏若若落水,林景明一时情急,便跳下去将人救了上来,且他又是大夫,便顺手给魏若若诊治了一番。 这落在二夫人口中,便成了抱也抱了,看也看了。 梁氏急的五内俱焚,却找不出话来辩驳,就听宁氏继续说道:“不如将三丫头的亲事换给我们若儿,此事便也罢了。” 梁氏倒吸一口凉气:“二嫂,你说的什么胡话……” 宁氏眯眼看她,“怎么是胡话,难不成让我们若儿出家做姑子去?再者说,妥妥这亲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何必紧抓着不放?” “够了!”魏老夫人不耐烦的看着两个儿媳,目光一寸寸凝结成冰,墨绿色的丝绒抹额衬得她双目越发冰冷。 宁氏和梁氏都朝魏老夫人看过去,仿佛是在等她的决定。 魏老夫人半垂着眼,思虑半晌,说道:“老二媳妇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母亲!”梁氏一声惊呼,震惊的看着魏老夫人。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