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 皎洁的月色下,向北方无限延伸的广阔平原似乎尽收眼中。极目远眺,一道幽暗的黑影横亘远方。 “那是黄河?” 明远来到种建中身边,与他一道望着远处。 “是——” “朝中上下,都将黄河视为汴京门户。即便辽人攻来,只要黄河天险不失,汴京城便可高枕无忧。在我看来,却未必足够。如果辽人兵分几路,在河上设几个渡口,分别渡河……” 明远一时也出神,心想:种建中不愧是“将种”,年纪轻轻战略眼光已在。只不过他还算不到,此刻在雄踞北疆的辽人背后,还有一个正在兴起的族群:女真。 “哎呀!” 种建中恍然大悟,摸着后脑说:“远之,愚兄今日是来陪你赏月的,怎么竟聊到这些上头。” “是愚兄的不是。” 种建中轻轻地挽着明远,带着他转过半个圈子,望向塔身南面的繁华盛景。 “亲爱的宿主,眼前这副景象……” 1127的声音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响起。 “哎呀,1127来的不是时候,没想到您竟然正与‘挚友’在这里并肩赏月……金牌系统绝对不会干出搅扰宿主雅兴的事!” 随即1127的声音消失,塔身上重归宁静。明远与种建中耳边,都只剩风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远之,” 也不知过了多久,种建中的声音不知怎么突然变得局促。 “今日……那个,愚兄……愚兄是来向你道歉的……” “前日里愚兄不知你那‘扑买’是什么,也不知你竟担了这么大的干系。” 明远静静地听着,嘴角不知怎么就微微翘起。 “那天愚兄心里确实是装了心事,一直想要与你讨论一番。却只听苏公在一旁说你的事情,插不了口……” 明远凭空想象一下,确实,苏轼说话,那妙语连珠的,常人确实不太容易插嘴。 “但是愚兄当日是错了,不该就认为愚兄的事是事,小远的事就不是事……” “你应当想不到今日我在长庆楼下闻到火油味道的时候,心里头有多担惊受怕……” 明远的嘴角翘得越发地高。 种建中叫他“小远”他竟也不怎么介意了,反而觉得这个称呼里透着亲昵,让他心里暖洋洋地,觉得很舒服。 “上次那般冷淡地负气而别,是我种建中的错。小远,愚兄向你道歉!” 种建中面对明远,用力地拱了拱双手:“种某人这回是认真请教了苏公,郑重来负荆请罪的。小远……原谅愚兄吧。” 这样豪迈桀骜的人,肯低下头诚恳向他道歉。 明远心中哪里还肯有半点责怪? “师兄不必客气——对了,听贺方回说起,近日师兄在军器监一直忙碌,刚才师兄又提到有些烦心事,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 种建中摇摇头:“没有……” 他的性子脾气当真如宣德门外的御街那般笔直笔直,当下也不管两人身在高塔,明月在天,一开口,就一五一十地将他在军器监里遇到的问题告诉明远。 原来,早些时候种建中刚开始带领军器监里的工匠开展“研发”的时候,在曾孝宽的支持下,大幅简化了军中铠甲的式样,将原本至少在四十八片以上的铠甲,简化成为四至五片,基本上就是个铁制的“两裆”,加个头盔,再加个护腰和护胯——只护住要害部分。 种建中走访了不少上过战场的老兵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