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快,去取一只木匣来,要上好的。我这就去见……” 他要木匣,显然是打算盛了这只简单的桑皮纸筒,赶着去见王安石,报告这一喜讯。 种建中见状赶紧拦:“令绰公……” 而明远却只做了一个小动作,他朝军器监中摆在门前的日晷瞥了一眼。 曾孝宽却马上冷静下来:哦,王相公此刻应该在政事堂中。他为了一件“千里镜”贸贸然赶去见王安石,是见不到的。 种建中已经继续说道:“令绰公日常教导我,谋宜深,虑宜远,而事须周全。我们师兄弟无意中发现了这件‘千里镜’的用途,就赶来报于令绰公知晓,此事有几处考虑得尚未周全,特来向令绰公请教。” 他说得很诚恳——很明显曾孝宽确实教过种建中在汴京官场中为人处世的道理。 曾孝宽顿时明白了种建中的言下之意:至少得大家将事情都商量妥当了,再报给王安石知道吧! 他知道种建中说的“请教”云云,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当即矜持地点了点头,做出欣慰赞许的模样:“是,彝叔近日说话做事,确实稳重得多了。” 他随手将桑皮纸桶装入小吏送来的木匣里,便将木匣放在案上,随手请种明两人坐下,三个人一起商量起制这“千里镜”的细节。 曾孝宽听了明远讲述之后,便想要将宫六直接招入军器监,赐他一个吏员的身份,从此在军器监干活,不用再在民间辛辛苦苦地摆摊。 这样做的目的是将宫六的作坊纳入军器监的体系,以防“千里镜”的机密外泄。 明远的意见却相反。 他认为,宫六是值得赏赐的,但从此把人圈在军器监里,则大可不必。 “宫六丈平日磨制水晶镜片,汴京城中多有人知道。” “如果将宫六丈的生意直接纳入军器监,那么便有人能猜到这水晶镜片于军事上有大用处。” “辽人或者党项人许是很快能猜出军器监究竟什么事在防着他们。” 明远听种建中说过,辽人与党项人在汴京都安插有打探消息的间谍,反之亦然。 “倒不如让宫六丈继续留在民间,为人磨制镜片。这样一来,民间也能从中受益,敌国间谍也猜不到那水晶镜片究竟有何用途。” 明远说到这里,伸手指指曾孝宽用来盛放桑皮纸桶的木匣,说:“反正‘千里镜’的关键,在于如何将不同的水晶镜片叠放,并且调节之间的距离。” 说白了,镜片就是镜片,能当老花镜,也能充当望远镜、显微镜。 但如何将镜片组合,成为适合军事上使用的“千里镜”,这个秘密宫六等匠人还并不明了。将他们整个儿纳入军器监,而让水晶镜片在民间得不到应用,这也有违明远的初衷。 目前明远只是用桑皮纸卷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模型而已,以后可以用更好的材料,比如硬木,又比如黄铜,制成更加坚固耐用的,而不是一个纸卷就这么呈上去。 曾孝宽至此完全明白明远的意思了。他微一沉吟,道:“这些都先不必急着决定——当务之急,是先将材质更好的‘千里镜’模型尽快做出来。之后再向相公请示便是。” 明远和种建中齐声应是。 而曾孝宽此刻放下心来,知道不论如何,自己这军器监的一桩功劳又是逃不了,顿时露出微笑,道:“彝叔,远之,眼看两位横渠弟子又要立功了啊!这可与尊师的教导有关?” 种建中:……好像没什么关系。 明远却大言不惭地开口:“先生如今正在精研天地大道与‘生产力’之间的关系。如这‘千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