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铸身边的种建中,正目光灼灼,盯着蔡京。 “远之,远之!” 苏轼亲切地唤明远。 “我们几人都无异议,今晚还是去桑家瓦子!” 桑家瓦子的节目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平蓉郝眉这一对姐妹花,今晚有新排的般杂剧上演。 看起来苏轼等人都是平郝二人的“粉丝”,一力邀请对杂剧不怎么感冒的种建中和贺铸,也一起去看看。 明远当然没话说,当即唤过向华来,着他去桑家瓦子订下最大的一间閤子。 在京中待了三个月,史尚的一部分管家工作已经顺利移交到向华手中。 而向华也不再是初到京师之时那个愣头青了,而是沉稳地凑到明远耳边,小声问:“郎君,今日是端午……” 端午节,瓦舍里的閤子可能会加价。 明远冲他一笑:“你明白的……” 向华顿时颔首:“向华明白了。” 这十六岁的少年,顿时像一个二十岁的大人似的,迈着沉稳的脚步,迅速走了出去。 “各位,我们也往桑家瓦子那里去吧!” 明远懒洋洋地起身。 “顺便逛一逛汴京城。” 端午节的汴京城,虽然不及上元这等节庆,但也是热闹非凡。 众人纷纷应了起身。蔡卞脸上一红,先告辞了——他要回家陪老婆。 余下几人都是悠闲无事,众人便一起,离开明远住着的小院,先沿着蔡河前往朱雀门,然后折向北,一直行至御街最南端,然后折向东,沿着汴河,一面慢慢往桑家瓦子过去,一面欣赏沿途的风景——其实就是看“人”。 端午这日的汴河边,就是人从众,放眼望去,四处都是人头攒动,中间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摊贩叫卖声,人们见面问候“端午安康”的交谈声……伴着树上的蝉鸣声,在耳边连绵不绝。 一路上,苏轼很留意街边一步之地内摆出的那些小摊,尤其是文房四宝和古董玩器。他很爱收集那些,虽然兜里没有钱。贺铸对苏轼的才学很是仰慕,始终跟在苏轼身边。 蔡京在苏轼身后大约两三步远的地方不徐不疾地跟着,始终保持距离。 而种建中却最不耐烦在拥挤的街道里行走,眼见着前面汴河上弯着一弯虹桥,桥面上开阔,人也少些。他顿时一扯明远的衣袖,说:“小远,我们去那桥上透口气。慢慢等苏公他们过来也不迟。” 明远知道他是憋狠了——在陕西的时候,哪里见过这么多人,这么拥挤的场面? 他当即点头:“走!” 两人刚刚上桥,就听见远处争执之声传来。 “方腾,你不要想不开!天无绝人之路!” 难道有人要跳河? 明远听着一个激灵。 “落草什么的,都不是正途!千万别!” 啊?竟然不是要跳河,而是要落草? 当强盗这种有前途的职业,难道现在也是可以随随便便拿出来说的吗? 明远身边,种建中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拱桥的最高处。 属于军人的低沉嗓音严厉地喝出一句:“怎么回事?” 而拱桥上有不少人迎面冲着明远奔过来。 有人后怕地喊着:“刀,有人手里有刀?”M.HzGjJx.COM